程染也跟着慕淮危拱了拱手,算作歉意,虽然她是被无辜波及的,但这是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是要伏低做小些的。
此番算作一个小插曲,随着十娘子的拍卖会正式开始,现场的人越来越热闹,喊叫一个比一个高,随着一声一声财大气粗的喊价,程染越发觉得年公公贪污的那些银两,还不够她去喊一声的,也难为那老东西了,贪了一辈子,才那么点。
说起来,自己要当上九千岁,要多贪一点了,这样以后的罪名才大。
谢玹也当真是说话算话,慕淮危不喜容漪儿,他便拍了另一位头牌,送做慕淮危的见面礼,暖床礼,慕淮危淡淡一笑,没有言语。
有意思的是,拍卖到半道上,程染那早就被遗忘的哥哥程毅出现了,不过谢玹对程毅神色淡淡的,肉眼可见的敷衍之色,而程毅丝毫不在意,一个劲的往谢玹的身边凑着。
程毅虽然经历过家道中落,但此番也算是东山再起,在洛阳富甲一方,敬亲王起兵需要大量的钱财之物,对于牺牲自己一个庶女,而获得一大笔财富还算是划算。
程毅原先也是怀月楼的常客,只不过后来娶了妻,便来的少了,此番也算追着谢玹而来。
拍卖结束,慕淮危得到了个美人,程染得到了大腿一片通红,这人比人,就是不能比。
倒是在最后,谢玹对着慕淮危和程染说道,说是三日后,有一场赛马会,到时候洛阳的青年才俊都会来,敬亲王也会出现,慕淮危是京官,虽然品阶小了些,但也是能入列的。
能够接近敬亲王,慕淮危自然应了下来。
原以为谢玹便这般言语结束了,不料他忽的望向程染说道:
“许然,此番赛马之行,你若是没有合适的马,尽管来王府。”
程染倒是没想到谢玹还特意跟自己说了一声,因着之前二人都从未言语过,此番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程染思量了思量,便开口说道:
“有劳世子殿下了。”
回去的路上,慕淮危罕见的没有把那花魁娘子给赶下车去,甚至因着这花魁娘子,慕淮危屈尊降贵的跟程染坐到了一起,让花魁娘独自一人坐了一边。
程染不太习惯挨的这么近,便偷偷摸摸的往旁边移了移,在慕淮危视线移过来的时候,不忘人设的讨好一笑。
哪里想到,慕淮危跟看见屁一样把程染给忽略掉了。
程染也不恼,马车里就这么大,视线无处可落,她便有意无意的打量起花魁娘子,这花魁娘子生的美艳,是一眼就酥到骨头里的艳,这浅淡依稀的光线下,倒是把对方曼妙的身子给衬的越发勾人。
可惜了,慕淮危是个弯的。
花魁娘被程染看的眼睫轻颤了颤,若有若无的回看了一眼。
回到府邸之后,慕淮危便随便将那名动洛阳的花魁娘子随手扔到了一边,连薛林都看不下去了,偷偷凑到程染的耳旁咬耳朵说着:
“慕大人是不是不行啊?这般美人连瞧都不瞧。”
这皇宫里的太监说起污秽之言来是有多黄暴便有多黄暴,薛林此时忽的有感而发,便也并未多注意。
程染想了想,慕淮危是个弯的,可不就是对美人不行吗?于是便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他确实是不行。”
薛林小小的惊了一下,然后两个人转过身来,只见慕淮危在惨淡的月色下静静的看着两个人。
眼前这一幕似曾相识,好似那次偷听慕淮危跟谢毓衡的谈话,也是这般场景。
程染:......
薛林:......
因着那晚的事情,程染做了好一番心理准备,这才去敲了敲慕淮危的书房。
等到慕淮危让她进来的时候,程染很自然的后退了一步,并没有直接站到书案前。
“这是打听到消息,并没有打探到敬亲王囤兵的地点。”
敬亲王招兵买马是铁定的,想要反的心思也是有的,只是这人老奸巨猾,查不到丝毫的线索,这招兵买马不是件小事,兵营,训练之地都是要切实解决的事情,按道理说除非敬亲王把兵藏到地底下去了,否则不可能什么都查不到。
慕淮危在程染的面前铺开一张地图,整个洛阳地势简图。
慕淮危在其中标注了几个地点,丝毫是觉得以程染的脑子根本就看不明白,于是开口解释:
“此处名为关险峰,常年土匪盗贼盘踞,每年敬亲王都要出兵剿匪,只不过这土匪仗着山势藏匿行踪,每每都寻不到踪迹。”
“但慕枫在此处潜伏一年有余,说洛阳百姓几乎从未听说过土匪劫道之事,如此看来,这一处很有可能就是敬亲王藏兵之所,不止关险峰,相似地点还有三处。”
“你那哥哥程毅之所以会在短短几年之间东山再起,离不开一个人的帮助,谢彦川。”
说到此处,慕淮危顿了顿,望向了程染,一侧纱窗上日影西斜,半灰半白的光线勾勒出对方浅淡的轮廓,使得那一双蕴了三冬淡漠的眼眸带着浅浅的余晖,慕淮危想起来程毅,那人也算是生 的俊俏,细细看来眉眼确实是有几分跟程染相似,不过也就只有那几分不灵动的相似了。
“程然,你那哥哥,非死不可。”
慕淮危说完这话,手指在地图上轻轻敲了一下。
程染听着慕淮危这话,便知晓对方是怕自己心软,她抬眸撞上对方的视线,笑了一下,声音带着些清润之色:
“死便是了,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