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宜攥紧了贵妃的手,面色惨白成一片,她望着身前的侍卫,原本只是淡淡的交谈过几句,万万不曾想到,对方竟然会冒这种大不韪的罪名来助她和娘娘。
楚云尉神色冷淡的亮了牌子,带着若宜和贵妃出了永和宫,一路巡视,直到皇宫东门。
“娘娘,臣只能送到这了。”
说完,楚云尉便没有丝毫犹豫的转身离开,贵妃看着自己手心已经凝固的血色来,怔了怔。
“娘娘,这里已经荒废许多年了,平日也不会有侍卫到这里来巡逻,咱们赶紧离开皇宫吧!”
若宜拉着贵妃就要从这荒废的院墙翻出去,只要出去,那便是重生。
贵妃动了动,忽的侧身问道:
“你说,他会死吗?”
自私放跑贵妃,即便是谢毓衡再宠爱程然,怕是也要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来。
贵妃从知道谢毓衡监国之后,便知道自己死期将至,谢毓衡面对这一团乱摊子,必须要在皇后和太子还未有反应之前先除掉自己,如此才能名正言顺的继承徐家军,才能够第一时间得到跟太子博弈的资本。
盛世文臣,乱世武官。
单凭慕丞相,还有督察院的那帮文臣,即便是要博弈,也不过是个势均力敌罢了,太子一时之间被废太子的诏书给困住了,等太子思量出对策,到时候谢毓衡必定相形见绌,因此军队便显得极为重要,会成为谢毓衡最为倚重的靠山了。
只有贵妃死的越快,谢毓衡才能越早的拿到徐家军的兵权,所以才会在将将回宫便迫不及待的想要杀了自己。
而程然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准备好一个万全之策,若是这般匆忙放了自己,到时候程然没办法跟谢毓衡交差,怕是死的人就是他了。
若宜想不到贵妃这么深,但也知道程然这一放,怕是把自己命搭进去了,因此便也红了眼眶,不过这个时候实在是顾不得伤春悲秋的时候,她拉着贵妃边走边说:
“娘娘,程然他这般,都是为了娘娘。”
此时的程染倒是来不及想那么多,因为诛心又开始了,贵妃不死,算是崩了一个大的,因此便是罚的极重了,再加上贵妃之前刺自己的那一下,这血从嘴里涌出来,从胸口里涌出来,破了两个洞,哪个洞也堵不上,血液顺着手腕蜿蜒掉落在地上,破裂成一地斑驳狰狞。
小轩子带着药回来的时候,吓的差点摔在地上,直到程染又吐了一口,他才着急忙慌的跑过来,满地的血色,搞的小轩子差点以为程染不行了,张嘴就要哭丧,然后被程染一巴掌拍在了嘴上。
“别嚎,烦。”
程染喘了口气,勉强有点神志,说起来她倒是不知道是不是应当感谢贵妃刺的这一下了,因着这一下,刺痛时时刻刻的折磨着她的神经,以至于没有当场昏过去。
“等一会儿再哭,也来得及。”
小轩子一个劲的掉眼泪,嘴里说不出完整的话。
“程哥......”
“去慎刑司找一具尸体来,说是贵妃娘娘不肯赴死,跟我打斗之时刺伤我试图逃跑,然后发现逃跑不成,引火自焚。”
小轩子哆嗦着,没想到程染竟然敢做这种事情,四处打量发现贵妃果然不见了。
“程哥,你糊涂啊!这可是死罪啊!”
程染心里知道这是对不起小轩子了,想着小轩子若是不帮自己,那么她趁着还吐血,爬到谢毓衡面前卖一波惨,谢毓衡再气再急,也不能杀了自己,只不过,这九千岁的位子,怕是要重新爬了。
小轩子正犹豫呢,就看到程染的血跟不要钱一样往外吐,他一度觉得怕是下一口,程染吐完就死翘翘了,于是他心乱如麻,一时头昏脑涨的应了下来。
直到那大火熊熊烧起,小轩子才猛的扇了自己一巴掌,他妈的,他真是鬼迷心窍,竟然跟程哥干下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这日后要是被揭穿了,就是死十次都不够!
这件事情传到谢毓衡的耳朵中,他不知是气又或者是恨,摔了手上的奏折,遣退了所有人,将自己关在书房中关了一夜。
第二日,贵妃已死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皇宫,旁人言语人前不敢提,背地里也只敢略略论上两句,翻来覆去不过是说那位深得盛宠的程公公,何等的心狠,不,应该说是果决,贵妃娘娘对他的宠爱旁人都看在眼里,把年公公压的喘不过气了,不知有多少人背地里羡慕过程然的这般运气。
如今想来,年纪轻轻便有这番地位,着实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单凭他翻脸无情,手刃旧主这一条,便足以让旁人望尘莫及。
“可惜了,贵妃娘娘昔日是何等的宠爱,那程公公竟是没有丝毫的顾忌。”
“这人呐,心狠才能成事。”
“可不敢乱说,那是连主子都能杀的人,你我这种奴才可不敢说,说了就是一个死。”
程染昏死了过去,睡了一日一夜才算是将将醒过来,醒过来就瞧见果子哭肿的一双眼。
瞧见程染醒过来,这孩子哭的更凶了,都嚎起来了,搞的程染一度以为自己躺的不是床,而是棺材。
再让果子嚎两嗓子,她就要入土为安了。
“闭嘴。”
“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