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染听到小变态这话,心里感觉毛毛的,总觉得这小东西估计又没有在憋什么好屁,上次就是这么笑里藏刀的把她当成靶子绑到了校场,要不是因着男主攻想要对谢毓衡示好,她的小命就交代了。
因此对着谢彦川的这话,程染更是低头弯腰做出一副恭恭敬敬,甚至是有些害怕的模样,瞧着就极其的没有骨气。
黄昏西沉,天际拢了一层暗色的云纱,谢彦川瞧不太清楚面前这小太监的模样,原本方才他也是一时兴起,感觉到谢毓衡似乎是对于这个小太监有些与众不同的情绪,所以他才想要逗上一逗,好看看谢毓衡惊慌失措又不得不故作镇定的模样。
此刻,瞧着这小太监吓的瑟瑟发抖,单薄的身子怎么看怎么有些窝囊样儿,果然,废物的身边都是废物,因此谢彦川便也没有兴致,甩了甩衣袖挑眉笑着说道:
“明儿父皇还要召见本殿下,五弟,我们改日再切磋,想必那个时候五弟你的伤就好了。”
谢毓衡轻声回应:
“皇弟谢太子哥哥提点。”
回去的路上,程染背着谢毓衡,虽说对方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她好歹是进入了青春期,按道理来说背着对方应该不是问题,可问题是,尼玛这回去的路太长了!!
累死了。
偏生程染一开始装逼显的自己很壮,很厉害,非常好气的说要将谢毓衡背回去,她总不能半路打自己脸跟谢毓衡说殿下您太重了,要不您自己下来走吧。
这些话,借程染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说。
所以程染只能默默把苦给咽回去,殿下一点都不重,都是奴才太弱鸡了。
“程然,你说,这皇宫里,要多么努力才能够不被欺负?”
他努力的读书,太傅教授的东西他早已铭记于心,骑马射箭,习武他一样不差,虽然为了不在太子哥哥面前显眼,他总是藏了几分拙,可是他这么努力,却还是得不到旁人的尊重。
“我从前以为,贵妃不喜欢我是因为我不是她所亲生的孩子,那时我想,我与太子哥哥都是父皇的孩子,父皇总是会欣喜于我的。”
“可是,父皇也不喜我。”
“太子哥哥生病,父皇会日夜照顾,嘘寒问暖。”
“而我,父皇似乎是觉得我是铁打的,不会生病,生病了也能自己好了。”
谢毓衡想到年幼之时,他生了一场大病,当时他还未痊愈,实在是想念父皇想念的紧,便偷偷跑了出去,他望见父皇抱着太子哥哥,笑着说他的字又长进了许多。
后来父皇便瞧见了他,那时的父皇大概是一种什么样的神色呢,大概是不解,又或者陌生,他望着自己的另一个孩子,陌生而迟疑。
那个时候谢毓衡便想,父皇真奇怪,他可以对同是血脉的两个孩子如此天差地别,他不是不知道有他这么一个儿子,而是刻意的忽略了,当他突然的出现的时候,身为帝王的父皇才堪堪露出些愧疚来,不过这愧疚浅浅的藏在陌生和迟疑之中,还未表露出来,便被太子哥哥给捏碎了。
程染听着,她倒是不觉得谢毓衡想要她说些什么,此刻的谢毓衡大概如同早熟的孩子一般,触景生情的怅惘起来,这是迈入青春期孩子的通病,因此程染只要默默的听着就好了。
至于那些天家无情,帝王之术,程染若是敢说,分分钟被拉出去砍头。
她不是穿越女主的天命,只是个小小太监,还是要有自知之明的。
“程然,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谢毓衡忽的低头,凑到程染的耳旁轻轻言语,温热的呼吸洒在程染的脖颈上。
程染抖了抖,差点崴脚,她怕痒啊。
没有等到程染的回答,谢毓衡忽的不安分的动了动,说着自己要下来。
程染蹲下身来,让谢毓衡小心的踩在地上。
宫灯的光晕浅浅的照亮了程染的眉眼,星子浅露半分,明暗交替之际,谢毓衡望着对方低敛的眉眼,蝉鸣几分,倒是映衬着几分静静的温柔。
“程然,你为什么不回答?”
“那我换个说法,你会与我一心吗?”
程染看去,跟谢毓衡的视线撞到了一起,她望着面前的小殿下,对方即便是故作镇定也透着一股怯怯的味道来,湿漉漉的眼眸是一种浓郁的黑来,如同黑曜石一般,她总算是知晓了几分太子为何这么喜欢把谢毓衡折腾的委委屈屈,要哭不哭的了。
果然,能做男主受的人总是要各位惹人怜惜些。
程染对着谢毓衡这么一双蒙了晨间云雾的眸子,想着现在的谢毓衡应当是对自己极为上心的,信任在这皇宫之内实在是太珍贵了,如此她也算是未剧情的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了。
如此,程染便开口说道:
“奴才与殿下,最终会殊途同归。”
无论奴才做什么,伺候着谁,到最后总是会回到殿下的身边。
似乎是明白了程染的话里的含义,谢毓衡轻轻笑了,眉眼弯弯燃着一团稀稀的火焰来。
贵妃娘娘的寿辰要到了,皇上下令要大办,虽然西北旱灾依旧肆虐,百姓还苦不堪言,但这些坏消息丝毫没有破坏皇上的心情,他总觉得,没有给最爱的女人帝后之位便是对不起了对方,可若真的让贵妃坐了皇后的位置,皇上他心里未必乐意,毕竟皇后的温柔大体,还有背后的势力同样是他不能分割的。
这大概是男人的通病了,明明知道女人想要的是什么,在权衡利弊之后选择了不给,事后又以爱的名义来弥补。
景逸轩的八卦来源全靠小轩子和春桃,两个人每每谈起来眉飞色舞的,唾沫星子狂喷,两个人这种出类拔萃的交际手腕搞得程染这种社恐人士很是羡慕。
“宁嫔娘娘肚子里的孩子没了,才四个多月,便因着花粉过敏没了。”
“这事我听说了,说着宁嫔娘娘平日里也从不对那些花花草草的过敏,还很是喜爱呢,没成想怀孕之后便变了,竟是将孩子都流了。”
这件事情两个人也就提一嘴,这其中的猫腻可是说不清楚的。
“景逸轩的人呢?!”
门外远远的传来了叫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