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谢毓衡的功课,她也不怎么上心,只是这般做做样子。
”抬起头来,母妃训话的时候你这般态度,是有什么不满吗?“
贵妃垂眸摆弄着手里的茶杯,上好的白瓷与贵妃精美的护甲碰撞出泠泠的清脆声。
谢毓衡老老实实的抬起头来,面上一片恭敬和孺慕。
瞧见对方这般模样,贵妃忽的轻笑出了声,即便是知晓这小崽子心里如何的怨恨她,如何的气愤,可是即便是恨到咬碎了牙,捏碎了肉,也不得不摆出这么一副恭恭敬敬的姿态来,如此才算是折辱人。
想到这些,贵妃的便畅意了许多。
贵妃将谢毓衡带进了那间房间里,谢毓衡顺从的趴在床榻之上,窗外的日光盛的好似要灼人一般,那盛大的光线从窗内跌落下来,而贵妃娘娘不紧不慢的拿出一张纸来。
她将那张纸贴在谢毓衡的背后,倒也不算是贴,她是用那牡丹花汁湿了纸,这般借着粘稠的花汁沾在了谢毓衡白嫩的后背上,嫣红的花汁衬着这细雪一般的白越发的颓靡。
贵妃瞧着面前的这一幕,忽的恼了起来,因此她拿着针的手便急了些,猛的刺进谢毓衡的后背时,疼的谢毓衡咬紧了唇瓣,浓秀的眼睫不受控制的轻颤着,即便是如此之疼,他也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贵妃望着谢毓衡颤抖的后背,那糜烂的花汁也好似是有了生命力一般,浸润进了肌理之中,嫣然如同缓缓盛开的血色莲花般。
贵妃不紧不慢的扎了第二针,又是第三针,那纸上的写的是什么,谢毓衡从来不知晓,不过他知晓了也不清楚含义,那是皇后娘娘的闺阁小字,连带着生辰八字。
人们常说的那些巫蛊之术,便是扎些小人,贵妃娘娘也晓得,只不过她扎的这个小人是个真正的人,而且是与那人有着血脉干系的至亲,如此,便是比那些不入流的高出了许多。
谢毓衡死死的咬着唇,细嫩的唇肉被咬出了点血迹来,湿漉漉的眼眸低垂着,带着一种毫无生机的美来。
“这都是你欠我的,衡儿,这是你欠母妃的。”
贵妃轻轻的笑着,护甲的指尖从谢毓衡的肩颈一路缓缓滑至腰间,引得身下这单薄的身躯一阵震颤。
程染跪的膝盖疼,这将将站起来,又站了快一个时辰,腿脚都酸软的不行,她终于是理解每次春桃陪着谢毓衡去请安回来脾气都烦躁的不行,每月一次,搞得程染以为春桃的大姨妈也都是这个日子。
原来是这样。
“你是唤作程然?”年公公走了过来,笑眯眯的问着。
程染立马低头行了个礼,佯装怯生生的应了一声。
“回年公公的话,小的是唤作程然。”
年公公点了点头,态度倒是和善的很,望着程染的头顶继续开口说着:
“原先伺候五皇子的是我那干儿子,只不过这小东西不争气,犯了错,也是他罪有应得,后来陪着五皇子的便是春桃姑娘了,没想到今日瞧见了生面孔。”
“春桃姑娘今日怎么没来?”
程染实在不太明白年公公是个什么意思,若是想问春桃,那便直接问春桃就好了,先是说起来常喜元,又拐到春桃身上,怎么感觉怪怪的。
“春桃姑娘今日有些事情,便由小的陪殿下前来。”
程染没有提及常喜元,不过她细细的思量了许久,觉得不可能有人知晓常喜元的事情是她干的,一来她当时只是个最卑微不过的小太监,才不过十岁,二来,她打了常喜元一顿的事情,常喜元这么好面子的人,连自己的心腹小太监都没有说,更不可能告诉别人了,三来,除了贵妃和谢毓衡,也就只有她知道谢毓衡每次请安都是在做什么,而这一点也是因为剧情她才知道的。
所以,她可以说是没有丝毫的破绽,一个不过十岁的小太监,怎么可能知道贵妃的秘密,还利用这个秘密嫁祸了别人?
而且,事情已经过去一年多了,若是年公公想要搞她,早就动手了。
不过程染到底是带上了几分戒备,没有跟年公公多言。
而年公公也只是这么随口一提,便没有再多问。
谢毓衡出来的时候,倒是比进去的时候瞧着面色要好些,唇瓣红的有些刺目,只不过脚步有些虚浮,低垂的眼睫掩住了眼底的情绪。
“走吧。”谢毓衡对程染开口。
程染走了过去,扶住了谢毓衡的手臂。
谢毓衡身子微微一僵,压住了想要将对方甩开的念头,然后他缓缓的,慢慢的将半个身子靠在了程染身上。
程染扶着谢毓衡将将跨出永和宫的宫门,便被身后赶来的小太监叫住了。
“五皇子殿下,您的玉佩落下了,年公公说让您差人去拿。”
谢毓衡看了一眼程染,程染便晓得意思了,跟着小太监走了回去。
等程染回去的时候,年公公好似匆匆忙忙在忙些什么,他瞧见程染急忙说道:
“那玉落在院子里,下人打扫才瞧见,我方才赶着去给贵妃娘娘办事,将那玉给了碧玉姑娘,你去找碧玉姑娘拿去。”
程染便又跟着小太监去找碧玉姑娘,不一会儿,碧玉便走了出来,将用手帕包好的玉递到程染手里。
“收好了,仔细着点。”
程染点头应着。
她这一个转身,瞧见贵妃娘娘从外面的院子里走了回来,这时程染才算完完整整的瞧见了贵妃娘娘的模样,她这人生的妖艳又孱弱,两种继而不同的姿态于她面容上,美的心惊又让人忍不住垂帘。
“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
贵妃连看都未看一眼,便从程染的身边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