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越寒,凉月西沉,因着方才常淮右匆忙赶过来想将程染拉出这阵法,手中的那微黄的光便倏地熄灭了,映衬着此刻的风更寒了几分,常淮右还是那般软绵绵的语气,只不过也语气与方才相比多了些疑虑。
“这阵法是千年之前师祖所布,他预感恶渊将会复生,便倾尽修为布了这个诛魔阵,诛魔阵每次开启都是为了诛灭那些极为棘手的魔物。”
“一旦含有魔气的生灵踏足诛魔阵,便会自动启动。”
说完常淮右静静的看着程染。
程染一开始还听的点点头,最后在对方的目光中蓦然回过神来,这诛魔阵会因为魔物自动启动,方才是她踏了上去,也就是说自己是魔物?
程染:???
程染被惊的一脸懵逼,她居然会是魔物?神经病吧,不知道她的设定是跟魔物不共戴天的高冷大佬吗?
大概是程染一脸震惊的神情太过于破坏这谪仙模样的美感,常淮右对于程染的警惕性微微松了一些,不过程染此刻倒是感觉不到什么对方的不对劲来,只觉得这事情越发的荒谬了,她居然有魔气???
“常师兄,这、诛魔阵可有错时?”程染还是不太能接受,她一定不可能是魔物,定是这诛魔阵出错了。
她像是极为自信的学霸,面对错题一定不是她的错,而是答案错了。
只不过,很可惜,常淮右顶着程染期望的神色,缓缓的摇了摇头。
“千年来,诛魔阵从未出错。”
程染吸了一口这寒夜的凉气,她想静静,不过还未等她开始静,只见一旁的常淮右轻轻的敛开衣袍,坐到了一旁竹林的石块上,他整个人介乎于少年于青年之前,稚气与贵气并行,如此这般倒是透着一股肆意淡然的感觉来。
而且,他居然可以穿过红线,或者说那些红线根本不对他起任何的作用。
而程染却是连碰到都会觉得刺痛。
“白主,你现在周身的灵力被这诛魔阵给封住,不出片刻便会烈火焚身。”
常淮右顿了顿,又添了一句。
“是天火。”
程染沉默。
而常淮右倒是细细的给程染说起来这各种的步骤,语气软软的,好似在叙述菜谱一样,到最后还露出些期盼的神情来。
“届时你的魂魄便会与你的本体分离,经过雷劫之后,便消散于这天地之间,这便是真正的魂飞魄散,身死道消。”
程染听后便静静的看着常淮右,原来她的第一直觉没错,这人看着软软的,秀气的不像话,实际上是个最为恶毒的。
“当初师祖布阵时,那道封灵力的符咒,便是北海二公子所炼。”
说完,常淮右不知道是觉得太过于巧合,还是太过于戏剧化,在尾音轻轻的笑了一下,笑到最后,神色收敛了起来,那双于旁人不同的眼眸使得他整个人都淡的像是那灰蒙蒙的月光一般。
程染:“......”
果然,当年大爷就应该直接结果了二大爷,早日除了这个祸害,也不至于发生这么多的狗血事情。
程染着实不知道自己的这魔气从何而来,她心里琢磨了一会儿,这诛魔阵若真的像是对方那般所说的如此厉害,自己又没有任何的灵力,便真的只有等死这一条路了。
程染仔细的翻着自己的包裹,除了那我不痛不痛的符可以有的帮助,剩下的菊嫩嫩,神勇无敌丸,都没有卵用。
这个世界别说奖励了,剧情崩到这种程度都没有惩罚,她估摸着香蕉和荔枝大概率已经绝望了,因此便爱咋咋地了,说不定等她结束,又要来个惩罚世界,当一回炮灰被可劲的折磨。
越这么想着,程染便悲从心中来,她兢兢业业,认认真真的走剧情,维持人设,多一步都不敢做,可是这剧情还是崩的没影,这不是为难人吗?
真是操蛋。
程染觉得自己大概率是活不了,除非眼前的这个常淮右能救她,否则她大概是真的要交代了。
真出师未捷身先死。
程染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开口对这个常淮右求助,虽然她一向没皮没脸惯了,为了剧情怎么着都能行,即便是自己心里极其的不乐意,也总会忍着去做,想要得到些什么,总是要付出些代价的。
可她的这个人设注定了她不可能低头跟人求助,白染便是宁死都不会愿意自己被折辱一二分,要她屈膝,除非整个北海都成为威胁她的筹码。
于是程染便这么僵持着,,她遥遥望着着斑驳的红线,随后便也如同常淮右一般,只不过她被这红线局限在了方寸之地,便也只能席地而坐,银白的发丝落在了脸颊,几乎是毫不客气的将落了些斑驳竹叶的地面铺了一层流光。
天火来的很快,灼烧着灵魂一般的疼痛,能够使人痛到瞬间麻痹,只不过想昏却是不能的,因为在刺痛中总是反反复复的清醒着。
程染面不改色的静静坐着,废话,她有我不痛不痛啦,当然不会傻到受着天火焚身,暖洋洋的火光驱散了寒凉的夜风,倒是烧的程染有了几分困顿。
她甚至想眯眼睡一会儿。
诛魔阵的动静不小,最先惊动了巡山的弟子,小弟子匆忙的跑了回去,告知了师长,最先到来的是吴常和几位弟子,其中便有许洛黎。
他们御剑赶来的路上,见那天火焚烧的炙热,心中俱是一沉,赶过来的时候便见到程染周遭都被天火灼烧到了一种近乎荒芜的场景。
那银白的长发独自留了一席雪色。
然后,众人只见程染在这凶猛的天火中,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众弟子:???是不是走错片场了?
吴常着急的话堵在了嘴里,原本他想说些白主您坚持住,掌门马上就来,只不过现在看来好像不用说了。
吴常这般想完,只见程染托腮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