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师姐,我们此番前来除了诛杀诸怀魔物之外,对于凡人性命也不能弃之不顾。”
程染点了点头说道:“所以,救人就交给你了。”
吴常看着程染的背影,白师姐这是要独自一人对面对诸怀,或许是当大师兄太久,吴常本能的会为其他人考虑,会顾全大局,权衡最佳的解决方法,他拦住了程染的去路,开口劝说:
“白师姐,诸怀的实力深浅我们一概不知,我们任务只是探路,并不是要与诸怀决一死战,或许我们可以先将存活的凡人救出去,与各门派汇合之后,再来准备诛杀诸怀。”
吴常这个人说话不急不慢,语气透着一股温善,他这般言语总是不由的让人信服,或许是当了这么多年大师兄自然而然养出的气度。
确实吴常的方法是最为稳妥的解决办法,但是他预料错了两点。
一,程染不是他的那些师弟师妹,原身白染是一个实力强悍的妖,她是无情石的化身,本身是没有过多的感情的,她只会遵从自己的心意。
二,诸怀在暗处伺机而动,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都不清楚,唯有程染先一步找到诸怀,将诸怀这个变数控制住,这样吴常想要救人也才会万无一失。
程染转身看向吴常,吴常修为为金丹后期,虽说这个修为已经算是不俗了,但在诸怀面前还是不堪一击。
“拿着。”程染将从二大爷那里顺来的金刚符送到吴常面前,二大爷出品必属精品,上品金刚符,可抵挡大乘期修为以下的全力一击,算是能护吴常一条小命。
吴常看着散发着淡淡金光的金刚符,便知晓是上品符箓,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以往都是他对师弟师妹照顾颇多,如今忽的被同辈之人这般照顾,他一时之间有些不太适应。
程染看吴常磨磨唧唧的,也不乐意再废话,放到对方面前便自行离开了,这吴常要是死了,往后谁去照顾男主。
吴常看着手中的上品金刚符,又看了看程染的背影,心想,虽然这位白师姐长的古怪,看起来冷冷淡淡的,为人到很是值得相交。
程染来到一处黑气极为浓郁的树林中,此处树木好似与这黑气融为一体了,借着这黑气的滋养长的越发的鲜艳,程染闭目,隐隐能够听到微弱的呼救声。
夜风凄厉,残月孤辉被隔离在黑雾之外,这黑气倒是温和的很,好似这般温润缠绵的刺入骨头里便再也兴不起来什么反抗的念头。
程染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三四岁的女娃娃,她的五官都冒着浓郁的黑气,跌跌撞撞的哭着对程染奶声奶气的求助。
程染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女娃娃,她开始在思考,二大爷这一辈子与符箓死磕看来是成就颇高,这化身符连诸怀都骗过去了。
这女娃娃喊她大娘。
大娘......
这就很出戏了,程染差点笑出声。
“乖,回去出厂设置一下。”程染对着女娃娃开口。
很显然,对方听不懂程染的话,在看到程染无动于衷之后哭的越发凄惨了。
在程染越过小女孩的时候,哭声忽的尖锐起来,无数的五官冒着黑气的人从树林的深处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黑气从眼眶,嘴巴里冒出来,整个人瞬间变的干瘪瘦弱,却又在下一秒蓦然变的圆润起来,好似在顷刻之间吸食了血肉,如此周而复始,癫狂的朝程染冲了过来。
程染随手结了个印,淡淡的灵气将她包裹起来,使得她整个人如同一盏微弱的烛火般在漆黑的树林里,吸引无数的黑气飞蛾扑火一般朝她冲过来。
而程染冷冷的看着这些黑影魂飞魄散。
这些都是被诸怀吃掉的怨魂,灵魂已经被吸食,再也无法投胎转世,只能做一抹怨魂无休止的被诸怀所驱使。
程染这盏烛火微弱的好似随时都会被扑灭,可是她便这么一步一步走进树林的深处,好似一颗坠落的星辰,无法阻挡。
许洛黎手里拉着婉婉,他能够感受到婉婉冰冷的手腕,如同死去的三元一般,可是许洛黎不敢回头看,他不敢。
三元就是这样死掉的,他怕了,即便手里拉着的是死去的婉婉,他也不愿意戳破。
“婉婉,我们马上就要跑出去了。”
“婉婉,不要怕。”
树林的石子锋利又尖锐,许洛黎摔倒的时候猛的磕了上去,额头破了一个黑乎乎,血淋淋的洞,溢出的血液流进了他的眼眶中,刺的他生疼,睁不开眼。
黑气混合着血液从他的眼睛中幽幽的冒出来。
他看不到了。
“婉婉,没事的。”许洛黎擦了擦血,第一时间是来安抚婉婉,好似只要自己的小伙伴还活着,他就不会感到害怕,不会退缩。
而许洛黎不知道的是,那殷红的血液渗入到地下,浓郁的黑气无声的呜咽着。
程染直奔诸怀的藏身之所,却在即将要找到对方的时候,猛的失去的踪迹,程染心中升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还没等她想到些什么,这浓郁的黑气中忽的金光大闪。
吴常这么快就把上品金刚符用了?!
吴常嘴角缓缓流出鲜血来,他手旁是已经逐渐要被黑气侵蚀的许洛黎,身后是同样或多或少沾染了黑气的凡人,原本他顺利找到了幸存的人,索性被黑气侵蚀的不算严重,回去找术士拔出黑气便无事了,直到他捡到了许洛黎,还未等查看伤势,这诸怀便突然出现。
诸怀的要比他想象中强大的太多,他不过是一招,一招便落败了,不得已祭出了师父赠与的法宝,连程染给的上品金刚符也用了,才支撑到现在。
可现在他已经是弹尽粮绝了,这诸怀此刻极为的不正常,后枫山被师叔布下了诛杀剑阵,一旦诸怀动怒就会启动剑阵,按理说,诸怀不应该如此莽撞的。
吴常不由的看了看身旁的许洛黎。
许洛黎眼眸透露着迷茫和死气,他不由的攥紧了吴常的衣袍。
他要死了。
从未这么清晰的认知到,祖母去世的时候,父亲便说过死字。
而他也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