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女顾湘缨,求观世音赐福......”
大约是听到了熟悉人的名字,程染微微抬眸看了过去,那温柔似水的顾湘缨妹子,双手合十,然后程染就听那顾湘缨妹子说:
“愿我与他,终成眷属。”
手中的杨柳枝却怎么都点不下去了,程染心中叹了口气,那梁山伯与祝英台是天生的一对,妹子也是卿本佳人,奈何不是女主。
在剧情中,这位顾湘缨妹子,也喜欢上了那憨厚正直的梁山伯,只不过,到头来只是女配的命。
程染心中过了一遍大致的剧情,她在想要怎么安慰这妹子,妹子心肠良善,不过最后却郁郁而终。
思绪了片刻,她说道:
“愿有一人,悦你,爱你,护你一世。”
顾湘缨微微一怔,便轻抬起眼眸,有些不敬神佛的看了过去,只见那悲悯的观世音清绝的眉眼透着熟悉感,了然之后心中忽的柔软了下来。
是他。
那日庙祝日,观世音渡了众生,她那霜露点在了每个人的额间,这建康城暗潮汹涌,战乱纷纷,大厦将倾,世间再无双全法,可唯有那金毛犼之上悲悯的血色观音给予了片刻安稳。
庙祝日结束之后,那谢先生的哥哥说朝堂对于这次的安抚极为满意,要重重的赏赐程染。
程染却是没有说话,她默了片刻后,面容上浮现了一如往昔那嚣张,满不在乎的神色。
“本公子家财万贯,用不着那些身外之物。”
“既然本公子做了一次观世音,那赐福总不能就嘴上说说,这赏赐便赐予那些人吧。”
尼山书院又恢复了往常的吵吵闹闹,程染照旧是一副无精打采的睡不醒的模样,她懒懒散散的趴在书桌上,耳旁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夫子讲课。
“听说谢先生与宰相之子王凝之要成亲了。”
梁山伯与祝英台却是彼此对视一眼,情意绵绵无限。
程染打了个哈欠。
“品状排行出来了!”王蓝田大喇叭一声喊,学子们便乌泱泱的都跑去了。
这品状排行可是直接能够影响到能不能做官,在东晋这个采用九品中正制的朝代,品状就代表了你未来。
“程然,你不去吗?”秦京生随口问道。
“不去,我都不用看,就知道前三是谁。”程染揉了揉惺忪的眼眸。
秦京生坐在程染前面,一时起了好奇心问道:“那你说说是谁?”
骚年你这就不懂了吧,姐可是有剧本的人,这根本就不用猜,祝英台,梁山伯,马文才,这三人铁打的霸榜学子。
程染斜斜的看了一眼秦京生,正要开口,却不料秦京生忽的连滚带爬的跑远了。
程染一脸懵逼的向后看去,只见马文才缓缓走了过来。
她立刻想到剧情中,似乎是马文才的品状排行落在了梁山伯之下,从而心生怨恨,总之现在马文才就是一个行走的炸药包,搞不好就要炸了。
本着杠精原则,程染眉眼一挑,这般懒懒散散的嘲笑着说道:“马公子,也不要灰心,总有一天你拍马也追不上,现在难过了,以后岂不是要哭了。”
这种欠揍的话之后必定要跟着一声幸灾乐祸的笑声。
于是程染便对着马文才肆意的笑了几声。
“程然,恭喜你品状排名头名!”这边一个学子兴冲冲的跑来报喜。
程染:“哈哈哈......咳咳咳!”
??
马文才忽的俯身过来,他琥珀色的眼眸漾着极浅的欢愉,程染甚至都能在那双眼眸中看到自己懵逼的傻样。
“我追不追的上,可不是你说了算,且看日后,是谁哭。”
最后一哭字,从马文才的嘴中缓缓吐出,竟是带着别有深意的缠绵。
程染又猛的咳嗽了两声。
马文才这般的姿势实在是太有压迫性,祝英台走了过来,忽的将马文才拉开了。
“马文才,你又在欺负人。”
“程然他品状排行头名理所当然,你若是不服,大可以光明正大的超过他,何必做这些威胁的下等手段。”
祝英台站在程染面前,呵斥着马文才。
程染听着这话,总觉得有些不对。
祝英台面对马文才的这个态度是非常正确的,两个人本就是如此,祝英台从来都瞧不上马文才,也不认同马文才的思想。
只是,为什么祝英台是在护着她啊?!
不应该是为了梁山伯而跟马文才杠上的吗?
怎么是为了她啊?!
程染:我需要剧情!
还没等程染搞清楚状况,梁山伯又走了过来,他先是开口对祝英台说道:“英台,我觉得你有些太敏感了。”
“程然的品行我们大家都有目共睹,马公子或许只是想要表达一下追赶之意。”
程染:你们在说什么啊?!
我明明是张扬跋扈,欺软怕硬的人设,怎么就品状排行头名实至名归了?
最为可怕的是,众人甚至符合的点头说道:“程公子,确实当得起头名。”
程染忽的站起身来,她的动作太突兀,以至于众人都将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程染:我想静静。
程染看着落日西沉,这凛冬的寒意将她吐出的气息变成了团团白雾,即便是这样,她还是没有想明白。
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崩的人设?
嚣张跋扈,欺软怕硬,心肠恶毒,唯利是从,这些品质她自认为都很好的表现出来了。
她对着马文才从来都嚣张的不得了,每每马文才要揍她的时候,她认怂装孙子那是快的一批,简直是将欺软怕硬演活了。
唯利是从,她这么捧马文才的臭脚,难道还不够狗腿子吗?
“公子,您在这里啊?”六六呼出了好几口气,有些抱怨的开口。
“有事快说。”程染微微闭上眼睛,心情烦躁,
“公子,您知道那枕霞楼的玉无瑕吗?”
程染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公子,那可是枕霞楼的花魁,艳名远播,六六已经替公子买好了今夜。”
程染惺忪的眼眸蓦然怔住。
对了,原身程然可是个不折不扣的老色批,自从她来的之后,那是一点荤腥都没有沾。
这不就崩人设了吗?!
程染恍然大悟。
她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有些松乱的衣服,一阵寒风自身后刮过,那水墨浸染的发丝便纷乱了起来。
“走吧。”
六六一时之间被这美色迷了眼,怔怔的问道:“去哪?”
程染敛目轻笑着说道:
“睡花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