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胜归来的战士都想看看那一箭杀了卡什,一箭将突厥将领串了糖葫芦的程公子是何许人也。
然后,他们找了许久,在一棵枯树旁找到了程公子。
程染此刻抱着树猛的吐了起来,她吐的酸水都快吐干净了,然后她又抱着圆圆一个劲的哭。
众士兵:.......
这怎么跟他们想象中的猛士不一样啊??
其中一个小兵清了清嗓子:“程公子大概是太激动了,我们先散了吧。”
话音落下,又传来了程染呕吐的声音。
......
“散了吧,散了吧。”
就这样,在程染不知情的时候,军营里流传了这样一个传说,那长的似仙人的程公子,哭的越凶,杀人越猛。
所以,千万不要惹程公子哭。
他哭起来是真的要人命的!
第二日,那阿木尔听到了前方传来的消息,不由的大怒,而魏端行却是沉思了许久,这才同意阿木尔前去迎战。
浓重的雾气带着无处可躲的寒意,丝丝缕缕的缠绕着众人,程染着了战甲,自营帐中走了出来,微微低垂的眉眼好似在这禹禹的雾气中越发的疏离清冷。
最为醒目的是,少年手腕上缠了一截粉色的纱巾。
这般看着,倒不像是去应战,倒像是去跟那心爱的姑娘诉说些云淡风轻,桃花很美。
塞北的这个地方,似乎终年只有两季一样,明明已是阳春三月,却还好似寒冬未尽。
青丝似是水墨浸染,这猎猎刺骨的寒风吹不散少年微微结霜的眉目,他手中拖着一把长刀,寒厉的刀锋泛着雪白的凌凌的光,少年手腕缠着旖旎的粉色纱巾,手中拖着寒意森森的长刀,这么径直的垂目而行。
程染想着,这么长的刀,等戳死那阿木尔,也不至于把血溅在她身上。
自从昨日见了那战场的血腥场面,她现在看着血就手脚发凉,腿发软,没办法,只能这样了。
程染带兵去迎战的时候,梁锦桢站在城墙之上,静静的看着程染被寒风吹起的青丝,那隐隐约约的粉色衣角若有若无。
阿木尔带着青面獠牙的面具,手指把玩着刻着金色花纹的弯刀,在看到程染瘦削的身板时,不屑的笑了笑。
大黑打了个响鼻,甩了甩尾巴,心情有些不爽。
战前是魏敬恒去交涉的,程染不懂这些战前的客套话,而且她也不想说话。
就在两军剑拔弩张,即将开打的时候。
程染不紧不慢的解下来手上的粉色纱巾,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遮住了眼。
所有人:这人莫不是有什么毛病吧?
程染把眼遮住了,她眼前只有粉嫩的一片,其余的什么都看不清。
她怕血,怕尸体,怕死亡。
只能这般掩耳盗铃。
说起来还是要多谢228,神勇无敌丸升级为加强版之后,让她的体质直接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她耳聪目明,感知力极为敏锐,这种状态很神奇,总有一种只要她愿意,这天下都尽皆匍匐在她脚下的装逼感。
当然,这种装逼感是要以十年寿命为代价的。
一颗,十年。
惨白黯淡的光线在程染的面容上跳跃着,这粉色的丝巾在这桃花微醺的唇瓣,雪白的皮肉上晕染了一层百花吐蕊的端倪。
陡然的温柔倏地的将初春寒凉的冷意和喧嚣全部都化开了。
少年缓缓抬起那柄凌凌的长刀,他微微侧目问到:“还未开始吗?”
魏敬恒骑于马上,猛地回头眺望,只觉得那粉色的一隅,刺目又温润。
少年虽是纱巾覆目,却仍要远比旁人敏锐的多,那长刀猎猎作响,所到之处,无不血肉横飞。
阿木尔终是不敌程染和魏敬恒的夹击,他掉头撤退,坐下的千里马长鸣一声,其余的突厥人立刻跟了上去,准备逃跑。
程染扯着缰绳对着大黑轻声说道:“看你能不能追的上了。”
大黑立刻打了个响鼻,一个纵身飞跃驰骋而追。
“程然,回来!穷寇莫追!”魏敬恒咬牙喊道。
“公子!”圆圆想要追上去,可是却被混乱的战场拦住了去路,到最后,眼中只见那一抹粉色飘扬的纱巾倏地消失。
程染似乎是没有听到,即便是听到了她也不会停下脚步。
梁锦桢沉闷的面色忽的一变,书桌上的所有东西尽数被他扫落在地上。
已经超过六个时辰了,程然没有回来。
圆圆手中的剑微微颤抖着,她垂目不语,静静的站立着。
十二个时辰了。
圆圆猛的起身,天太凉,公子最是不耐这多变的天气,她要去找公子。
此刻的程然骑在大黑上,她那柄长长的刀此刻尽数浸染了浓郁的血腥,而地上那人也已经奄奄一息。
忽的,那人笑了起来,黑红的血迹从他的嘴里不断的涌出来,他竟是开口说了句汉话。
“你很勇猛,但也止于此了。”
这人不是阿木尔,自从程染劈开对方的面具她便清楚,这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即便是她从未见过那阿木尔,但是她依旧能够敏锐的察觉出来,面前这个人只是个傀儡。
“阿木尔在哪儿?”程染并未理会他的废话,单刀直入的问道。
男人却是大笑着猛的将那弯刀捅进了自己的腹部,那鲜红的肠子顺带着脾脏便被弯刀割断了。
“与神同在!”
紧接着,男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了一句突厥语,便没了气息。
尼玛,临死还装个逼。
“急报!”
信使从马匹上飞身跃下,将手里的信迅速呈给了一直恭候的小太监。
当曹仁为老眼昏花的老皇帝念战报时,提及程染以一己之力射杀突厥将领时,阮恩目光忽的闪了闪。
“程将军孤身深入敌营,至今下落不明。”
战报的最后一句话落下,金碧辉煌的养心殿倏地一静。
阮恩手中的拂尘差点掉落在地上。
程公子......下落不明。
这清晨的雾气总是这般浓重,仿佛禹禹独行了千里般凄冷孤寂,程染牵着大黑的缰绳正准备离去,只听到不远处缓缓响起来马蹄声。
对方嗓音即便在难熬的寒意中依旧透着抹不掉的温润。
“你便是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