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锦桢还执着程染的手腕不放,程染这番醉意上头,见挣不开,气急了一巴掌扇了上去。
清脆的声响在这喧嚣的秦淮河畔上。
圆圆惊到不由伸手捂住了嘴。
而对面也在此刻拉开了帘子,一只脚踩在岸上,一只手还提着腰带,便被这清脆的声响震的不敢动了。
眼前的场景,明明应当是两个病娇开始互砍的,又因为梁锦桢对顾积阑有着若有若无的情愫,所以场面该是修罗场般的紧张和刺激。
但是程染这一巴掌太响,那对还提着腰带,硬生生将修罗场变成了搞笑场。
就像是你在运动会上卯足了劲想等哨声响起便猛的冲刺到终点,脑海中连鲜花和掌声该是如何的欢呼雀跃都想好了,可没成想,你动作太用力,硬生生的将裤裆扯开了,露出了本命年的大红色内裤。
反正眼前就是这么个场面。
顾积阑忽的觉得自己带着这黑金鞭属实多余。
程染属于醉的越狠,面上不显,唯有眼尾的一抹红痕越发鲜艳,只见她颦眉冷冷的看着梁锦桢,看似动了怒,实则她已经是发懵的状态了。
梁锦桢被扇的微微侧了脸,他站在原地。
程染烦躁的抽回了自己的手,脚步一迈开便有些踉跄,圆圆匆忙过来,扶着程染的手臂。
温玉楼的酒不同于一般的酒,那是姑娘们招待恩客所喝的,初入腹不觉得有什么,时间越久这酒便慢慢散开,后劲越大。
圆圆手指在程染的身上点了点,只见程染身子软软的倒在她的身上。
那对左看看右看看,只能悄无声息的灰溜溜的走了。
“二王爷,这种事情本官不希望有第二次。”
梁锦桢漆黑的星眸冷冷的望着顾积阑,这一巴掌他挨的突兀,又有些无辜,自己只是看那单薄的状元郎身形不稳,便鬼使神差的抓了上去。
却是没想到这般结果。
还有,若是平日里他惹的顾积阑如此动怒,那他必定是心中升起了着无法言语的快感,可是,被顾积阑这么一说,他半分快感没有却升起了愠怒。
此时月上中天,一轮明月与这秦淮河畔的灯火遥遥相映,连那星子都失了几分颜色,梁锦桢看着顾积阑揽着程染的腰肢,这灯火通明和素月清辉尽皆倾泻在二人身上,他忽的觉得四周过于寂寥了,明明喧嚣至极,也依然给他一种孤身的荒凉感。
他这般站着,看着顾积阑带着程染离开的背影,凌厉的眸子不变,那塞北霜雪的寒意似是要刮了起来。
“那你可要看好了。”
程染睡的很熟,这酒劲再加上圆圆的点穴,总之顾积阑将他抱上画舫时,她安静的很。
这一次,又多多少少与以往的感觉不太一样,大概是最近练武练的勤了,少年身上不再是软趴趴的肉和膈人的骨头,虽还是瘦削但到底是有了几分可以称得上弹性的肌肉。
顾积阑毫不留情的将人扔进了画舫的软塌上,少年的一头青丝散落在这有些艳俗的并蒂花绣织而成的靠背上,摔的有些重,少年皱了皱眉头。
圆圆思量再三还是走过去,帮程染调整了姿势,让她睡的舒服些。
“知错了吗?”顾积阑冷冷的开口。
圆圆跪在地上低头回道:“奴知错。”
“自己回去领罚。”
圆圆诺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此刻榻上的程染还能闻出来隐隐的酒气,不过这到不是什么酒臭气,温玉楼的玉露自是有一股淡淡的梨子清甜味,少年的呼吸都带着甜甜的梨子味,初闻便只觉得香甜,可是在这香甜的背后却是一股霸道的酒气。
冲的顾积阑晃了神。
他手里还握着那黑金鞭,可这酒气太甜,手中的黑金鞭便握不住了。
程染睡着了也不老实,眉头皱起,沾染些烟火气,她动了动,那天青色的长衫领口略略松了些,露出了指腹大小的一点粉色。
鞭痕褪了结痂留下来的疤痕。
顾积阑目光落在那粉色的疤痕上,画舫摇曳,倒是瞧不太分明,只不过他一身皮肉太过雪白,那浅色的疤痕便显眼了,似是沾了春日的桃花花瓣。
那花瓣单单露出了一点,可单是这一点便引出了无限的遐想,即便看不到,顾积阑也清楚的知晓那疤痕的位置,贯穿的地方,可也正是因为他明明白白的知道,顾积阑才沉了眼眸。
黑金鞭掉落在了地上,发出了不大不小的声响。
在这旖旎的秦淮河畔,依稀还能听到那软糯的琵琶小调,灯光映在一池胭脂水色上,画舫的水声在此刻也突兀有了别的意味。
顾积阑的心头转过无数的念头,那些念头在他的心头翻滚,如同这长明不灭的灯火一般,燃烧了个尽。
他伸出手来缓缓靠近那雪白皮肉上的疤痕,离得近了,少年带着甜腻的梨子味气息轻抚过手指,顾积阑手一颤,那过于妖异的面容上染上了一丝绮丽,映的他眼下的朱砂痣好似更深了些。
手指落在程染天青色的外衫上,顾积阑轻提,将那沾染了春日的桃花花瓣掩盖住了。
程染醒来的时候只觉得精神劲很好,只是有一点,大概是喝断片的通病,有些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圆圆端来了面盆,将帕子浸湿了,温热的覆上程染的手。
“昨日我是怎么回来的?”她记得她在偷听别人搅基的遇上了那个二王爷,然后呢?想不起来了。
“是大人将公子接回来的。”圆圆仔仔细细的擦着程染的手,只是她的脊背要比平时挺的直些,这样看来未免有些怪异。
神经病接她回来的?她居然还能完好无损,挺意外的。
“没有什么旁的事情吧。”程染将手伸了回来,揉了揉有些凌乱的头发。
圆圆将手帕再次放进面盆,说道:“旁的没什么了,不过是公子醉狠了,打了二王爷一巴掌。”
“那就好......”程染猛的反应过来,她打了谁??!
“你说我打了二王爷......?”程染几乎是用气音说出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