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船里发出了若隐若现的细细声响,但凡不是个傻子都知道里面在做什么,程染在距离两丈远的地方站住了,一瞬间她心中闪过许多,又好似什么都没有想整个人处于一种放空的状态,她在这片刻的沉默之后,便抬腿走了过去。
在距离一丈远的地方,也就是河岸边,正对着那封的严严实实的游船,程染停了下来。
耳旁的声响和男人的呓语更加的清晰明了,小男孩年纪不大,又或者是做小倌的通病,总之声音是细细的,偏女性化的。
不止是气声,总之,声声回响在程染的耳旁,包括那明显的称呼。
秦淮河上软玉温香,声声颓靡,画舫游船灯火暧昧,身影摇曳,这里繁华又堕落,不,或许不能称之为堕落,毕竟在这个朝代,这是一件可以当做谈资的风流韵事。
少年立于这一池胭脂水色之上,周身的淡然疏离像是清晨顶着浓重的雾气禹禹独行了许久一般,只让人觉得有些过分的冷冽,而显的有些哀哀戚戚。
偏生这暧昧的声响与少年的姿态属实难以相信是同时发生的。
“没想到状元郎竟是有这般爱好。”
即便是事后许久,程染依旧是想不明白,她是怎么会跟梁锦桢在这种情况下气定神闲的站这么久。
程染听到梁锦桢这话后,心中竟是没有多少被人抓包的尴尬和羞愧,反倒是一脸正经的看着梁锦桢。
那模样正经的好似在听党课。
反倒是调笑人的梁锦桢卡在了那里,不上不下的。
这位二王爷,与原身的关系大概可以算得上是情敌了,大概是强者之间都有共鸣,顾积阑虽然是个神经病,但也是一个走美强惨路线的神经病。
梁锦桢的性格怎么说呢,有点欠儿,越难啃的骨头他越上头,对着顾积阑那是妥妥占有欲,再加上他生来显贵,母家显赫,显赫到即便是主角攻在没有实力之前也不得不掩盖本性,纵情声色,对于梁锦桢来说,他生来的一切都得到的太容易了。
可偏偏出了顾积阑这个硬茬,便就上瘾了。
话说原身的死也跟这个梁锦桢有着很大的关系。
从顾积阑这个关系上来看,二人是情敌,当然梁锦桢自是不会将如同蝼蚁一般的程染放在眼中,只是程染这个蝼蚁太不知好歹了。
当初程家的灭门案,还有被诬陷的罪名,便是梁锦桢的母族做的,那时的程家拥有着令人眼红的财富,却没有与之相匹配的权势,势必是要走到这种结局的。
可眼高手低,过分自负的程染,以为有了主角攻的爱慕,还有一个小舅舅,便妄想彻查当年的事情,还程家一个清白,殊不知是飞蛾扑火罢了。
主角攻有心想要救他,却无能为力。
而顾积阑,则是乐见其成,那时顾积阑已经对宁玉产生了喜欢,对于程染曾经对宁玉的那些伤害,便已经产生了杀心,于是他非但不救,还推了一把。
若说顾积阑为什么不还程家一个清白,顾积阑他性子薄凉,道德感低,人命在他眼里着实算不得什么,当年满门抄斩,顾积阑在当上首辅之后也惩治了许多的人,算是报了这个仇,至于梁锦桢的母族,他没有一击必中的把握,是不会做的。
所以,在主角攻登基之后,顾积阑才开始行动,而那个时候,程染早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总之一句话,程染嫉妒梁锦桢,在知道当年灭门案真相后,便是又妒又恨。
想到这里,程染便觉得那酒意有些缓缓上了头。
在程染的认知里,嫉妒一个人要么说他的风凉话,要么便用一种过于阴暗的目光看着对方,总之,对方不舒服自己就舒服了。
可是程染的成长历程了,很少有过嫉妒别人的经历,最多的便是羡慕和感叹,电影中的那些咄咄逼人的喷出唾沫又实在是太崩这个白月光的人设了。
况且她惶恐,最后她选择不说话,只是死死的盯着对方,以图对方能够感受到自己的阴暗和嫉妒。
只见梁锦桢那双凌厉的星眸微顿,嘴角扬起的一抹邪笑也缓缓放下,倒是有些面无表情了。
程染:看样子是感受到我的嫉妒和阴暗了。
过犹不及,为了小命着想,程染收敛了这目光,等以后再遇到梁锦桢,就再拿出来使使。
这种种念头和想法在程染的心里骨碌碌的滚了一遭,只觉得自己做的好极了。
梁锦桢瞧见他的羽睫上落满了这灯火,一双朦胧天青色的眼眸映着好似是那琉璃般,偏生他此刻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情绪,便整个人从那疏离的谪仙模样鲜活中了起来。
有些声响起,程染心中便真的那两个人结束了,便在这同时抬步离开。
她翻看着任务,见任务已经消失,心中松了口气,终于是把这个坑爹的任务完成了。
却不料,在她分神的这一瞬,梁锦桢大步而来,伸手便扯上了她的手腕。
程染回过神来,直直的看着他,他眼中倒也分不清是怒还是什么旁的情绪,只是神色晦明。
程染懂,毕竟是皇宫里勾心斗角长大的,自是练就的一身不喜怒于形的本事。
猜不透,那便是怒了。
程染咽了咽唾沫,她可不抗揍,不至于因为自己多剜了他两眼便要教训她吧?
这楼阁灯光的光晕流淌照亮了程染一只天青色的眸子,而另一只眸子还处在昏暗中,这种半明半暗的光影下了,竟真的从这艳俗的秦淮河畔中透露出了旖旎来。
梁锦桢望着他,此刻忽的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大概是温玉楼的酒后劲太大,原本五分醉意的程染,此刻倒是有了七八分的醉意,对于梁锦桢突然的拽着自己,她本能地挣扎着,眉头皱了起来,仿佛是碰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
“公子......”圆圆的声音自身后的响起。
醉酒的程染已然是没听到圆圆的声音。
而梁锦桢错过程染的身影向前看去。
只见那同样长明不灭的灯火里,映的顾积阑一张浓丽的脸染上了几分温柔,可那上挑的眉眼里分明透着隐隐杀气,更不要提他手里的黑金鞭了。
梁锦桢却是笑了。
“二王爷,下官说过,小孩儿不懂事,但您应该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