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姐姐,理想主义者,为了心目中的爱情不顾一切,与那个道貌岸然的男人在一起了,怀了孩子,而她生下那个男人的孩子时,却是那个男人的新婚之夜,他的洞房花烛之夜,是程怜的命断黄泉之时。
顾积阑从小就与旁的孩子不太一样,对于事物感知很少,极少有情绪波动,程怜是他的姐姐,两个人流着同样的血,这让顾积阑觉得他不是个异类,这个世界上总算是有人跟他相似。
可是程怜死了。
后来,他改头换面,以顾积阑的身份救了皇帝,入了朝,人人都说他是皇帝的脔宠,顾积阑从来都是不屑一顾,他知道怎么才能将利益最大化,即便是脔宠又如何,只要能够达到目的,对于顾积阑来说,一切都是可以舍弃的。
可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程然在自己不知情的时候,逐渐长成了让他有些失控的模样,顾积阑还记得去年寒冬月里,他见到这个他记忆中的废物时的情形。
初见到的时候,顾积阑便是这么静静的看了一会儿程染,少年稚嫩的模样顾积阑见的很多,包括他自己,便是一直被人赞叹着成长起来的,可是程然好看的与旁人不太一样。
月光皎皎,寒意如星,程染这般踉跄着站在一地素月银辉中,他模样憔悴,失了血色的面容似要与这素雪融为一起,他这般仓皇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寒风簌簌吹起脸侧的墨发,眼眸黑沉的叫人瞧不分明,偏生胭脂色的唇瓣在苍白中醒目的很。
看着看着,顾积阑微微俯身下去,他伸出纤细白润的手指碰上了程染的微微有些干燥的唇,他的指甲是粉白的颜色,旁人的指甲或多或少都有些月牙白,可顾积阑却是不同,他的指甲是毫无任何旁的颜色的粉白,这般粉白的手指起先是极轻极缓的碰上了程然的唇瓣,大概是干起的唇有些微微的刺到顾积阑的指腹,他不由的重了些力气。
程染的唇瓣逐渐的浮上胭脂色,在白嫩的脸上醒目的刺眼。
顾积阑摩挲着程染的唇,力气重了几分,程染微微皱起眉头。
顾积阑却没有收敛,他像是在想些旁的事情,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停顿,顾积阑的眼眸深了深。心中无可控制的升起的压抑的念头,他很少有这般情感,上次出现这种不可控制的念头时,还是程怜死的时候,他想掐死程然,当年的那个念头如同现在这般。
他一辈子都规划的清楚分明,无论是年少的隐忍,还是平步青云到如今的权倾朝野,顾积阑所做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他清醒克制,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可是,不知道是那年没有杀了程然种的因,以至于十六年后结出了这样的果,程然成为了他顾积阑清醒克制之外的意外。
大概是心底早就种了因,以至于程然喝的醉醺醺对他说,我喜欢你,顾积阑失了分寸。
当他那边懵懵懂懂的说着喜欢他的时候,顾积阑竟是没有升起厌恶之情,他看着程然,他想要将他囚禁起来,让他的眼眸里只能出现自己的身影,在这浴室里,他可以强迫的对待他,让他哭唧唧的,即便是求饶也只会得到更加蛮横的对待。
那般有违道德的事情在顾积阑看来,实在算不了什么,他顾积阑何时惧怕过这些世俗的言论。
可是,顾积阑在程然的眼眸中没有看到爱意,即便是他糯糯的说喜欢他,他也没有半分丝毫的爱意。
这个喜欢甚至都不如他一贯喜欢吃的梨子糕。
顾积阑很好奇,程然是怎么能一边说着喜欢他,却又没有丝毫的爱意,他甚至是惧怕他。
或许,让程然真的爱上自己,会比现在这般强迫更加的让人惬意。
顾积阑收回了摩挲着程染的唇瓣的手指,心里肯定了这个念头。
程然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便在昏暗的马车里,混着这淡淡的沉香味,冷不丁的看到了顾积阑。
她一时之间没有回过神来,在确定真的是顾积阑时,程然浑身紧绷,噌的跟顾积阑拉开了距离,可是这马车实在是空间不大,然后程染就撞到了自己的后脑勺。
“你很怕我?”顾积阑微微抬眼,冷冷的扫视了她一眼,然后凑近程染。
程染几乎都能在空气中感受到顾积阑的气息,她自认为她已经有很大的进步,可以勉强跟陌生人说两句话,可是这并不表示她可以跟男人这么近的距离。
她要喘不过气了。
顾积看这般在昏暗中静静的看着程染,然后就听到了程染清晰的一声干呕。
“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