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染顶着众人看什么新奇物种的目光走进了考场,她目不斜视,找到属于自己的号房,说起来古代科举考试的号房,跟现代高考一样分考场,号房的编号是按照《千字文》来安排的,千字文每四字一句,而所谓“天地玄黄”为第一句,也就是这个“天”是所有号房中的第一间房。
而程染便是这天字房中的一员。
程染站在天字房编号的房门前,还没等进去,便看到一位学子站在她的门前。
这位学子皱眉而立,神色极为憎恶。
然后,程染就看到这位学子丝毫不害怕旁人看着,只见他深吸一口气,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沉重的声响
“呵,tui!”一口痰就这么明晃晃的吐到了程染的门上,
目睹全过程的程染:ヽ(#`Д′)?我日。
程染黑着脸站在一旁,她被这位大兄弟如此豪放的动作惊到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而且程染仔细回想,她确实是不认识这么一号人。
这位大兄弟吐完之后侧身看到了程染,他神色一怔,有些黑的皮肤此刻有些不自然,不过因为他长相粗犷,倒也看不出太大的变化。
“不知这位兄台是......”大兄弟主动搭话。
程染:.....你吐我门上这么大一坨口水,你居然不认识我是谁?
程染面色没有什么变化,她声音极为清冷疏离,淡淡的开口:“参加会试的学子罢了。”
这位大兄弟却是自来熟的对程染开口:“还请兄台不要误会,只是我与这名叫程染的学子有几分怨恨,所以一时气急才做出这等有辱斯文的事情。”
程染微微皱眉,跟自己有怨恨?我怎么不记得有你这么一号人物?
“不知是何怨恨?”
程染这一问,可是问到了这位大兄弟的心坎上了,只见他面色义愤填膺,忿忿不平的说道:“如今汴京城里谁人不知道这个程然跟顾首辅这个奸臣的风流韵事,这种人靠着不正经的手段,凭着一副好皮囊,便肆无忌惮......”
这位大兄弟洋洋洒洒说的一大片,他本就跟顾积阑有着仇恨,此刻不由的更加愤怒了,说程染靠着一身床上功夫,跟顾积阑不清不楚,恶心至极。
程染:??????
好家伙,在这位大兄弟的嘴里,程染是个一夜十次郎的精壮汉子,顾积阑是一朵骚的没边的娇花。
程染:我谢谢你把我脑补成了攻,我谢谢你了。
程染听着,实在是觉得这位兄弟是个沙雕,因此她忍不住了,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这位大兄弟。
然后这位大兄弟唾沫星子喷着喷着,忽的支支吾吾起来,有些黑的脸皮泛起了一丝潮红。
“还不知道兄台的姓名?”大兄弟娇羞的开口。
程染面不改色,声音清冷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她五官清绝,这般似笑非笑的神色总有些旖旎情意。
“在下程染。”
大兄弟在程染这般似笑非笑的神色里先是失了神,然后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他一愣,原本滔滔不绝的口才好似一下子卡了壳,然后他第一反应竟是落荒而逃。
程染没想到大兄弟的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差,她撇了撇嘴,有些嫌弃的打开了号房的门,然后走了进去收拾东西。
对于大兄弟的这件事情,程染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她认为这只不过是一个小插曲,她唯一惊奇的是,原来古代人民的八卦程度一点都不逊色于现代人民,她不过是住进了首辅的府邸,就被传出了这等风流韵事,果然,八卦是人类的天性。
三日的会试对于程染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除了去茅厕的时候,那位大兄弟总是一脸敌意的看着自己,搞的本来就极为尴尬的程染更加尿不出来之外,还算顺利。
一身汗臭味的程染,在贡院的外面,对着不远处的圆圆招了招手,她实在是没什么力气了,浑身都疲惫的很。
程染被圆圆扛上了马车,程染沾了云锦软塌便睡了过去,她睡的很熟,连顾积阑上了马车都不知道。
原本顾积阑没想要上来的,他甚至都没想要见到程染。
可是眼下,他不仅来见了程染,还上了马车,黄昏下树影绰绰,盛夏天里这般时候微微带着些凉气,偶尔掠过几缕鸟鸣。
西市这般时候便开始准备夜市了,倒也不算是太过于喧嚣,汴京城里的即便是小贩也自身带着一丝傲气,他们不屑于大声嚷嚷,最多在来人目光看过来的时候解说两句,整个嘉兴王朝最高品格的东西都在汴京,这大概就是他们的底气吧。
程染睡的很熟,甚至能清楚的听到她的呼吸声,马车很稳,这香炉里冉冉升起的雾气香味袅袅不绝,大概是这沉香氤氲,顾积阑揉着眉间的手指微顿,程染手臂动了动。
顾积阑常年穿着一身丹青深衣,似乎只有这般老气横秋的颜色,才压的住他艳丽的五官,他眼角下一滴朱砂痣,如同黄泉路上的罂粟花,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很少有人见顾积阑笑,也只有见过他笑的人才知晓,顾积阑其实一双狐狸眼,妖里妖气,勾人的紧。
其实连程染都不知道,他将将生下来的时候,是顾积阑养活了他,那个时候的顾积阑还叫程青尔,不过十岁的顾积阑抱着程染,眼睁睁的看着程怜上吊没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