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算了,随缘吧。”
高武王没再说什么,吩咐王坚安排人手好好保护史行之。
跟着王坚出了中军大帐,史行之被几人护送到了他的营帐之中。
一路上,王坚一言不发,板着脸。
“王将军,你这是···我得罪你了?”临分别时,史行之忽然开口问道。
“小子,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大哥第一次起了收徒之意,你为何不答应下来,求求他!”王坚冷冷地道。
“这,王将军,你也听武王说了,我不适合学他的武功。这怎么能怪我···”史行之无奈着。
王坚冷哼一声,带着手下出了营帐。
史行之哪里知道,高武王是真心收徒,还是冲着钟离神剑以及那段密辛。自然不敢轻易答应,更别提开口哀求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史行之没有再见到高武王。就连王坚,也只是匆匆见过几面。
史行之留心之下,才发现遮天蔽日的帐篷,逐渐少了许多。
他问随行的士兵,也只是告诉他,武王已上了前线,正和北冬大军对阵厮杀。
史行之想要离开,不被允许,想上前线参战,随行士兵也只回答危险。每日好吃好喝地伺候他,仿佛将他软禁了一般。
这种无聊的日子,让史行之很是无趣。
暗中偷跑过几回,可没有多久,就被营中将士围了回来。
无奈,史行之放弃了逃跑心思。每日跟着兵士操练,修习拳脚,静下心来提升修为。
一月时光匆匆而过,史行之从没有内元的普通书生,渐渐到了观物境实为阶段,让那些负责照看他的士兵吃了一惊。
又过半月时光,营地中除了照看史行之的百十余个兵士,全部上了前线。
史行之多方打探,那些兵士都只说“不知道”。让史行之的心里,添了几分焦急。可他也没有办法,只得强逼自己抓紧修炼。
堪堪又过月余,史行之修为到了观物境、极致阶段。
这天,大部人马突然返回来。
史行之急忙收功,出帐查看。
只见王坚等六个将军,抬着一人,被帅旗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走在前面,一步一步地向他而来。
其余众人,一个个都头戴白绫,身上带伤,不停抹泪,哀伤不已。
“求公子,助我等了却武王遗愿!”
王坚六人带头,哗啦啦一下,西秋军全都跪了下来。
史行之吓得腿脚一软,也跪在王坚跟前,张大嘴巴问道,“武王,武王战死了?”
王坚摇头,送上一封书信,不停说道,“求公子助我等,了却武王遗愿。”
“这,我能做什么。我一定帮忙。”史行之急忙接过书信查看。
“我累了,让我去陪茗儿吧。”
开头几字,就让史行之心惊。
原来,高武王带领大军,与北冬第一世子陈思烈对阵月余。双方大战几个回合,互有胜负,一时僵持。不料东夏大军,趁机袭击了西秋粮道。
高武王破釜沉舟、虚张声势,自己独留小部分军队,守着帅旗对阵北冬大军,并亲自带人不停袭扰;同时敕令手下十四员猛将分别带着主力,围杀东夏大军。
陈思烈初时避战,没有发现异常。可一连几天都是高武王亲自叫阵,他本能地怀疑,派人细查之下,发现端倪。他当机立断,趁机倾巢而出,北冬郡二十万大军,将高武王死死围困。
刚偷袭得手,正自得意的东夏军,被王坚等率领的西秋精锐,从不同方向,全面突袭围杀。几日的功夫,就被打得丢盔卸甲、溃不成军,纷纷逃回东夏境内。
王坚等十四员虎将,折损两人。会师以后,留下一人带着小股兵力,守住西秋边境。十一员猛将,即刻回师与高武王汇合。
不料却被北冬陈思烈派人埋伏、偷袭,损伤惨烈。
王坚等发现高武王被围,分别按武王预先安排的方向,全面冲杀营救。
高武王神勇异常,在他激励之下,几千精兵苦守二十余天。等到王坚几人回师,他一马当先,带人从内冲杀。千余残兵,仅高武王等七人冲出北冬军包围。
外围西秋士兵,见到高武王帅旗,大受激励,都不要命地冲杀。
高武王见状,不顾伤势,亲自挥舞帅旗,带人杀敌。
一战下来,二十万北冬军,损失大半。
北冬陈思烈,见西秋军英勇异常,也只得暂且收兵。
北冬军退后,高武王以帅旗长杆,支撑着身体,看着身前死去的无数西秋子弟,他忍不住流下了泪。连日大战,他浑身是伤、身心俱疲,加上王妃逝去的打击,他倒下了。
王坚等人见状,急忙搀扶着高武王,传唤军医救治。
可高武王伤势极重、内元溃散,早已心死,精神萎靡,他叫来王坚等人交待了后事。
“王将军,武王吩咐,我定照办。你们快快请起,只是武王遗体,我···”
史行之看过高武王遗言,一时有些愕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行之公子,如今东夏军败退而回,北冬军少了东夏策应,撤回去后,一时也不敢进犯。武王遗命,我等自当遵从,不必顾忌。”
王坚大哭着,断断续续地说完。
“大哥···”
其余人等也大哭起来。
看着这一群响当当的汉子,史行之真想陪他们大哭一场,可他却挤不出一滴泪来。
“武王,原来你留我在此,是想让我做这个恶人啊!”
史行之心里念叨着,明白了高武王的用心。
西秋军奉他如神明,即使高武王之命,又有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动他的遗体呢?
“将武王送到帐中,给我点时间。”史行之说了一声。
王坚六人听了史行之话语,起身将高武王抬进营帐。随后转身,走了出来。
与史行之错身之际,王坚拉住他,跪下道,“行之公子,请你务必小心些,尽量、尽量···”
“王将军放心,我省得。”史行之安慰一声,迈步向前。
王坚等西秋将士,全都跪在史行之营帐外候着。
随行几个军医,送上六个一丈见方和一个稍小些的精致盒子,恭恭敬敬地进入史行之营帐。
史行之看后,轻轻点头。
几个军医,互望一眼,抽出匕首,自杀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