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越静心。”
七牧和尚大喝一声。从林破风手中抢过药丸,放回瓶中,塞到史行之怀里。接着“嗡嘛呢叭咪吽···”念起一阵听不懂的咒语。
伴随着一股神圣佛光缓缓升起,笼罩史行之全身。
史行之顿时感觉如沐春风。
恨意、怒意,诸般烦恼情绪,在金光照耀下,一阵阵消融。
“禅师,我,我爹娘遗体····”
待七牧收功,史行之心情平复下来,出声问道。
“禅越,你爹娘已脱离肉体凡胎,几具臭皮囊,何用挂心?还是尽快了却他们生前遗愿,襄助贫苦百姓吧。”七牧慈悲地说。
看看眼前破败景象,史行之木讷地点头。
“禅师请随我来。”
三人行了一程,绕过中堂,一座小型庙宇出现眼前。
佛像金身被剥去,只剩下残破玉石,勉强勾勒出佛祖模样。
“阿弥陀佛!”七牧见状,念一声佛号。
盯着残破佛像,史行之回忆起母亲带着自己和妹妹来此念佛吃斋情景,心中升起一丝难以言说的苦闷。
“娘,孩儿这就帮你完成心愿。”
史行之心念一声,取下毫不起眼的木制佛龛,摸索出一根细细银丝,用力挪开地上蒲团,仔细寻找到一个细微孔洞,插入银丝。
“咯吱”一声响动。
小庙地板上,缓缓升起两个精美箱子。
“阿弥陀佛,江阴穷困百姓有救了。”七牧对着残破佛像,拜了一下。
“禅师,左边是我史家全部功绩,有纸质绩点,也有银牌绩效,价值千万;右边箱子是地契、田宅、商铺,价值也不菲。禅师可以拿到江阴许氏功绩铺兑换。许老板与我爹有旧,定会高价折算。”
史行之分别指了指两个箱子,平静说道。
“行之禅越,和尚替江阴穷困之人,感谢你!”七牧双手合十,点头向史行之致意。
“这是爹娘心愿,愿他们在天之灵,可以安心。”史行之抬头,看向门外。
蔚蓝的天空,无悲无喜。
“行之哥哥···”林破风叫了一声。
“嗯,破风,我没事。”
史行之回头,对着林破风挤出一个笑容。
他转而对七牧说道,“大师,这些财物,劳你散给江阴穷苦人家,为我爹娘祈福、为我妹妹沁雪积缘。”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是无上功德,是禅越爹娘功德,也是禅越功德。佛祖一定会保佑你们兄妹。”七牧赞道。
“有劳禅师了。”史行之抱拳,点头示意。
七牧走到箱子中间,微微跺脚,两个千斤之重的功绩箱,轻飘飘地飞到肩上。
林破风再一次感到震惊,如看怪物般,盯着七牧。
七牧扛着箱子,又向史行之微微点头,迈开大步离开。
“行之哥哥,这和尚是人还是神?怎么这么大力气!”
七牧走远后,林破风忍不住问道。
“禅师是江湖高人,好像会些什么武功!”史行之摸摸林破风的头,回答。
“我以后也要做江湖中人。”林破风向往着。
史行之摇头苦笑,出了小庙。空荡荡的家,残垣断壁,破败不堪。
“行之哥哥,你和我回家吧!以后我爹娘就是你爹娘,我们作一辈子兄弟。”林破风看史行之落寞身影,乖巧地说。
“好。破风,我们作一辈子兄弟、师兄弟,你以后叫我师兄吧!”
史行之看着林破风稚气的脸,挤出笑容。
一辈子,多长?半年吗!
“哈哈哈,好个情深义重的师兄!为了谋夺家财,弑父杀母,残害满门,逼走亲妹。竟还敢大摇大摆回来装深情。”
一个身穿官服的汉子,带着百十来号人马,冲上来,将史行之两人围得水泄不通。
“军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史行之虽不是孝子贤孙,但何曾有过弑父杀母、大逆不道之举。”
史行之恶狠狠地,瞪着为首的官府汉子。
“嘿嘿,嘴硬的恶人,爷爷我见得多了。兄弟们,上,要活的!”
官府汉子一声令下,八个兵士分作两拨,分别冲向史行之和林破风。
“行之哥哥,师兄···”林破风害怕地缩到一旁。
“住手,冲我来,别伤害破风!”史行之冲上前喊着。
“啪!”
狠狠一巴掌,拍在脸上。史行之被两个兵士扭住双手,把头摁到地上,动弹不得。
林破风也如小鸡一般,被两个大汉死死揪住。
“押送回衙!”领头官府笑着,挥手吩咐。
铁链、枷锁,捆绑束缚在身。史行之被丢进囚车,押解县衙。
一路上,史行之拼命挣扎、大喊。
“冤枉,放了我,放开破风,放开破风。”
“放开我,放开我!”林破风也不停吵嚷叫喊。
可这群奉命拿人的兵士,只顾拿人,全然没听见似的。
“啊···放开我,放开破风!”
行了一程,史行之双眼通红,情绪激动地喊叫两声,没了动静。
“放开我。师兄,师兄,求你们救我师兄、救我师兄···”
林破风见史行之没了动静,大声哀求着。
“县尉大人,犯人似乎,似乎死了。”
靠近史行之的兵士,见他没了动静,揪起他的头发,探探鼻息,吃惊回报。
“什么?犯人还没过堂,不能让他死!”
领头县尉慌忙拍马过来,又掐人中,又揉太阳穴,一副关心模样。
“药,药···师兄怀里黑瓶有药,快给他吃一颗!”林破风见官差胡乱折腾史行之,慌忙出声说道。
县尉听了,赶忙照做。
服下药丸,史行之慢慢有了鼻息,苍白的脸上神色渐复。
“他妈的,吓死老子了。要是这小子死了,史家八十七条人命案,就变成八十八条了,其中一条还与本县尉有关。”
县尉舒一口气。吩咐去了史行之枷锁,只把他关在车中。催促手下,尽快回衙交差。
到了江阴县衙,史行之被单独收押,还安排了郎中看顾。
另一间牢房里,林大夫满身是血,不屈地骂道,“石奸贼,你不得好死!有胆你杀了我,杀了我···你休想让我污蔑行之!”
“呦呦呦···林大夫,别激动嘛。本县可是给你带了礼物来的。”
身着绯色锦袍的县令,带着年近四十的秀才师爷,和一个端着盘子的差役,阴森笑着,走进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