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又加重了几分力道。但终究,他们还是执行杖刑的老手,虽然着实让刘明煜痛得喊不出声来,但所用的力道还是有限的!
而项天南眼看着八十大板就要打完,竟自己大踏着步走了过去,一把夺下禁军手中的大棒,朝刘明煜的屁股上狠狠地砸了下去。
另一名禁军见状,则慌忙躲了开去。
皇帝和白云飞等人见此情景,心头着实一惊!但白云飞瞥瞥皇帝,见他仍是攥着拳头强力忍耐,便也不好出手。
皇帝在忍,他必须忍,绝不能因为一时意气坏了大局。他也赌,项天南绝不敢在这里要了刘明煜的命。再差几棍子,再差几棍子就要打完了!
煜儿,你再坚持一下!
项飞虎这个猪头,倒是得意了很多。
刘明煜死死地握住身下的凳子,手指都在凳子上抓住一道道血痕,其痛苦程度可想而知。
“七十八、七十九、八十!”禁军在一旁惊惶地计着数,眼看着已经打完,他们便急忙跪了下去,为刘明煜求饶道:“王爷,王爷,够了!够了!已经打完了!”
项天南举着大棒,愤愤地缓了一口气,竟又在禁军直愣愣的目光下,一棒子朝刘明煜的脊梁打了下去。刘明煜登时喷出一口鲜血,远溅三丈!
“晋王殿下!”两名禁军急忙上前扶住刘明煜。
皇帝也是瞪大了双目,抬脚便欲上前。但事情已经到了最后一刻,他没理由在这个时候发作。
项天南却一把将大棒扔给了禁军,转身向皇帝拱手道:“陛下,微臣告退。”
与此同时,项飞虎也在两个小黄门的搀扶下,提着一条瘸腿,顶着一个猪头,笑嘻嘻地从御书房里走了出来。
“陛下,微臣也告退了。”在皇帝身边拜了一礼,项飞虎便继续朝项天南走去。
此时马车已经为他们备好,项飞虎在一群小黄门的搀扶下走上马车,便和项天南一起离开了。
皇帝沉着脸送走他们之后,便慌慌张张地来到刘明煜身边,小心地问道:“煜儿,你怎么样了?”
刘明煜仍然趴在凳子上喘着粗气,闻言后吃力地拱起手来向皇帝施礼道:“谢父皇关心,儿臣没事。”
说完,两条胳膊便迅速瘫了下来。
皇帝叹了一口气,便对身边的小黄门吩咐道:“快扶晋王下去歇息,传太医仔细诊治,不得有误!”
“是,陛下。”小黄门应了一声,随即抬来一副担架,准备把刘明煜抬下去。
这个时候,一名禁军悄悄地前来向冯季常低语几句后,冯季常便走上前来,向皇帝拱手说道:“陛下,有人看见是太子殿下在承安门一带打的项飞虎。”
刘明煜还没有走远,冯季常的话他确实地听到了。知道是顾小北陷害的他,刘明煜的拳头不由得握得更紧,目光也更加骇人。顾小北先前在大殿上救了他,刘明煜本以为他的皇兄还念及一些兄弟情谊,谁知道那个蠢太子转手就把自己给卖了!害得他受了这番罪!
刘明煜发誓,终有一天,一定要把项天南、项飞虎,还有那个蠢太子一起碎尸万段!
白云飞听罢冯季常的话,意外也不意外。他早就想到,能干出这种事的,很有可能就是顾小北。只是现在,他更关心皇帝的态度,不知道顾小北会不会遭殃?
皇帝扭头看了看前来密报的禁军一眼,那名禁军也忙栽着头拱了拱手。皇帝随即回过身来,竟露出一丝微笑,“这小子,可真是又加了一把火!”
“这场大火,恐怕很快就要烧起来了!”
白云飞和冯季常听罢,神情也愈加肃然。
万里晴空中,白云翻滚,一会儿像条狗,一会儿又像头猪。狗和猪跑着跳着,最终被一条巨龙吞没。
……
却说项天南和项飞虎在正阳门和徐凯的一队人马汇合后,几名小黄门便齐齐告退。徐凯看到项飞虎这副样子,也着实吓了一跳。他焦急地询问了一番前因后果后,便吩咐手下的人驾好马车,和项天南一起向宫外进发。
项天南骑马随在马车旁,不咸不淡地向里面的项飞虎问道:“说吧,都去干什么了?怎么会被人打成这样?”
项飞虎却是一急,掀开马车的侧帘说道:“爹,真的是刘明煜派人打的我!他们还口口声声说等刘明煜当上了皇帝,一定会把我们父子赶尽杀绝!”
“哼!”项天南听罢,却是不屑地一声冷哼,“就凭他,也想当上皇帝?”
但他的面色终究还是一沉,“不过从目前的形势看来,有些事已经不得不做了!”
项飞虎闻言,猪头下堪堪漏出来的两颗眼珠子转了一圈,又向项天南说道:“爹,我在东宫里看见有个丫头身上带着叶家的匕首,不知道她是从哪得来的?”
他又栽着头抱怨道:“我本想夺来,奈何被刘明启身边的人拦住了。”
他还不敢说,拦住他的是个女人。
“叶家?!”项天南初闻骤然一惊,双目闪烁着,甚至透着几分惧色。但他很快就放松下来,随即一声嗤笑,“哼!如今的大靖,哪还有什么叶家!”
项飞虎抿抿嘴,不再说话。徐凯始终随在他们身后,未做一言。他是项天南最得力的副将,从项天南还是一名裨将的时候,他就已经跟在项天南身边。
这么多年来,徐凯为项天南出生入死,立下无数汗马功劳,是项天南最信任最有力的帮手。
却说项天南一声嗤笑后,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又转向项飞虎问道:“飞虎,你说你去东宫了?还和明启起了冲突?”
项飞虎一听,却是有些惊慌,“爹,爹,我也没干什么……”
项天南有些无奈,抿着嘴微微一叹道:“飞虎,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刘明启是我们一张重要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最好不要和他翻脸!”
项飞虎终究是有些怕他爹的,急忙点点猪头道:“是,爹,孩儿知道了。”
项天南却没有多理会他,提了提缰绳道:“行了,你们先回去吧!我去东宫一趟。”
说完,便径自调转马头。
“爹!”项飞虎从马车里伸出他的猪头喊了一声,却还是没有喊住他爹。
徐凯朝项天南恭敬地拱了拱,以作送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