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属下急急慌慌的跑来,面上惊惧万分。
韩鹏于睡梦中骤然惊醒,迅速披上衣服出去——
远处的一片火光连成片,照亮了整个夜空。一片片将士提着水桶在营中进进出出,惨叫声不绝于耳。
韩鹏心中霎时五味杂陈,恐惧和无力感布满了全身。而他是将军,只能竭力保持沉静。他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拳。
“将军,咱们这里没有水了……附近的这条河不知是何缘故突然断流,这该怎么办……”
那属下禁不住痛哭失声,“这营中还有好些兄弟没有出来,再这样下去只怕要被活活烧死……”
韩鹏目眦欲裂,“怎么会突然停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
属下跪坐在地上,掩面哀嚎。
远处忽的传来阵阵马蹄声,韩鹏即刻转头呼啸的北风中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随着拖车的狂奔渐渐清晰——
“车上有水,快!南面有湖,快去找……”
闫无忌瘦弱的身板竟爆发出巨大的力量,驾着车猛冲过来,“快啊!救人……”
一众将士仿佛看到了救星,跌跌撞撞上前拿起木桶,疯跑回帐篷前开始泼水。先前绝望的气息被这一车水撕开了口子,这片烧焦的土地上忽的燃起了希望——
闫无忌挂上水桶跟着众将士四处扑着火,余光瞥向离自己最近的帐篷中。
几个时辰前还在羞辱自己的人已被烧的不成人样,就算是脸都烂了,他也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狗东西——就算是他化成灰也认得出来。
韩鹏定定的看着那四处奔忙的人影,不禁长叹一声。
这是天要成就这孩子,他这个大将军怕是只算得上个台阶……
“主上,韩家军营中刚刚失火,是否要趁此机会奇袭?”
凌飞皱紧眉,“这怕是最好的机会了……”
萧云峥面色淡淡,“要攻。但……还没到明面上的时候,还是让些流寇去捣乱吧。”
凌飞瞬间明白过来,“是。属下这便去安排!”
“嗯。”
萧云峥执笔,在纸上落下一字。
“韩家军中是出了个厉害的小子?”
“是。属下已探过,那人背景全无,却是心思极深……属下猜测,此次纵火之事应是他所为。若他足够聪明,定会将这黑锅扣到您与陛下头上。”
萧云峥的眉眼渐渐舒展,唇角勾起笑。
“这便是机会。”
凌飞不解,“主上,这是什么意思?”
萧云峥不答。
“慕小姐最近如何了?”
“主上,慕小姐托我告诉您她一切都好……她马上就回来。”
“她去哪了?”
“慕小姐说她要保密……属下想跟着,小姐说再跟就把属下迷晕……属下没办法,便先回来了。”
凌飞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也觉得一个大男人奈何不了一个小姑娘挺没面子的。
“罢了。此次本王亲自去,你不必管了。”
萧云峥放下笔站起身,披上了外袍。
“子时若未归,即刻派人跟来。”
此时的慕姝妍在一处阴暗的小屋中坐着,静静等着外面的动静。
“快走!”
几个大汉拎着一个被捆住的人走进屋中,粗鲁的把人往地上一扔。
“老实点,不然有你受的!”
一个死士踹了地上的人一脚,“心眼子倒是不少,可惜是跑不了了。”
“小姐,人带到了。我们就在外面守着,您有需要尽管吩咐。”
“嗯。”
慕姝妍靠在躺椅上,饶有兴味的挑眉。
“别动了。你如此聪明,自然也该知道自个跑不了。”
黑布中的人瞬间停止了挣扎,瘫软在地上。
“你想做什么?”
虚弱的青年颤抖着发问,身上使不出半分力气。
慕姝妍并不着急,移步到他跟前,将蒙在他头上的黑布扯下。
一张清秀却骨瘦如柴的脸映入眼帘,青年的骨相刚毅而大气,却有些被面上脏污掩盖了。
“你猜,我想要做什么?“
慕姝妍美眸微阖,拿起旁边的白瓷镂花瓶。
“这花虽好,却需要修剪。就如同那小树苗生了枝杈,便需得------“
剪刀咔擦一声,花枝掉落在地。
闫无忌冷嗤一声,不屑的别过头去。
“我不过是贱命一条,死就死了。有什么好抓的?“
“这话错了。“慕姝妍盈盈笑开,”能火烧军营又能全身而退的人,这天下怕是没几个了。“
青年瞳孔一缩,不可置信的抬眼。
外面的风声席卷了整片树林,本该有的鸟鸣尽数消失。寂静中的水声呜咽,在只剩二人的小屋中回荡,将少年的心揪起——
“不-----不可能。你是怎么知道的?“
青年颤抖着捏紧了衣袖。
他真的不想死,也不能死-----
慕姝妍掩唇轻笑,“这会怎么不装了?“
闫无忌沉默。
这人都已经确定是他了,再怎么不认也毫无意义。
“你想要我怎么做?直接说吧。“
闫无忌已经放弃了挣扎,眼中尽是绝望。
“简单的很。做我在韩家军中的内应,你就能脱困。“
慕姝妍走上前去,往闫无忌嘴里塞了颗药丸。
“保险起见,给你下了毒。每月都需有解药,不然就会暴毙而亡。“
少女的笑恍若毒蛇,面上的神色渐渐变得狠毒。
闫无忌的眼神闪烁,最终又恢复了平静。
“哦,忘了件重要的事。“慕姝妍戏瘾犯了,开始表演——”还有个重要的人要见呢。“
闫无忌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慕姝妍拍拍手,“将人带进来吧。“
闫无忌身上的绳索瞬间被解开,他疑惑抬眼,看着那捆来他又放了他的女人。
可下一秒,他就明白了——
“哥哥!“
乖巧的少女疾步走进屋内,一眼就看到了屋中熟悉的人影。
闫无忌还没反应过来这猝不及防的相见,只愣愣的被抱了个满怀。
“哥哥,我-----我可算见着你了------“
闫无忌的衣领被自家妹妹的眼泪浸透了,这才看清楚了这女人的险恶用心——
卑鄙!无耻!
卑鄙无耻的女人巧笑倩兮,在一旁看着这感人至深的场面。
据她所知,这兄妹二人已经有三年未见了。这大哥为了供养妹妹吃了好些苦,如今------
慕姝妍忽然想起了前世的隐痛,不由得沉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