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再次出现龙案上的奏本上现,朱元璋脸上浮现一抹微笑。
“传人,传岳成进见。”片刻之后,一身飞鱼服的锦衣校尉岳成跪在朱元璋的面前。
朱元璋闭上眼睛,缓慢说道:“今日太孙向我奏报有关商户的事情。你一直陪伴着太孙左右,你可知道他突然提出这个问题的缘由是吗?”
一个就在皇宫大的皇室成员,为何会突然关心起社会地位最低下的商户,并试图为他们正名?这是个非常不寻常的情况,朱元璋必须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岳成匍匐在地,恭声回答:“回陛下,太孙殿下昨日再次前往六合县的聚仙客栈……”
朱元璋的眼睛瞬间睁开,声音变得沉稳:“六合县?就是那个名叫晋鹏的酒楼老板吗?”
“是。”
朱元璋的眉头微微皱起,语气中察觉出一丝凝重:“这么说来,太孙所提的问题,不是他个人的想法,而是受到了晋鹏的指使?”
听到朱元璋阴沉的语气,岳成额头渗出了冷汗,他飞快地思考着,然后说了句不太完整的实话。
“回陛下,太孙殿下与晋鹏谈了大约一个时辰,太孙殿下回京师后,心事重重,当晚便起草了一份奏本。”
朱元璋冷峻的面容逐渐变得缓和下来,脸上浮现出一抹友善的微笑。
“一个君主必须时刻关注百姓的疾苦。太孙既能有自己的独立意见,又能为民请命,实为一件大好事,呵呵。”
岳成仍然跪在地上,静静地听着朱元璋的话。朱元璋这样说,让岳成不由松了一口气。
他跟随太孙殿下长时间进出聚仙客栈,逐渐与那位酒楼的老板晋鹏熟悉起来。虽然关系尚不深入,但岳成对温文尔雅、自持端庄的晋鹏产生了好感。这样的人,他不认为应该因一句话而命丧黄泉。
朱元璋的手指再次轻轻敲击着龙案,他的眼神充满了深思,口中咕哝着自语:“晋鹏!又是这个晋鹏!”
朱元璋的声音变得沉重:“岳成,你去完成一项任务了。”
“请陛下指示。”
“派人调查晋鹏的家世,追寻三代,同时查明他的为人品性。如果发现他的家世去不清白,为人品性败坏了……”朱元璋停顿了一下,眼神突然睁开,然后充满了了杀意:“……你就将他处死!这件事情不一定能让太孙得知。”
岳成感到身体轻微颤抖,但随即变得坚定,他回应道:“遵命。”
“我虽然从平民起步,不反对太孙与普通百姓的联络,但我不能容忍一个家世不明白的人,一个心怀不轨的人,与太孙联络!”
“陛下英明。”
岳成心中疑惑,然后继续问道:“陛下,如果我们调查发现晋鹏的家世清白,为人没有问题,那会处理吗?”
朱元璋想了一会儿,面露微笑:“那就再了解一下他的文化水平,如果他有识字能力,就将他带入宫中,我要见见他。”
“遵命。”
岳成缓步退出了暖阁。
朱元璋伸手拾起龙案上的朱允文的奏本,仔细翻阅了一遍。过了一会儿,他抬头,神情若有所思,低声自语道:“朝堂需要不同的声音,允文身边也需要年轻有为的臣子来辅佐……”
……同一天晚上,几名便装的锦衣亲军悄然出宫,朝着京城城外的六合县奔去。红缨四散而出,分成暗中和明面两路,开始了对晋鹏的分头调查。
而在六合县的一座酒楼中,晋掌柜察觉到没有继续经营着他的生意,对于一个小商户贵贱的争论已经不再关心,更不是这场争论竟被太孙知道成了写奏本,已经到了朱元璋的龙案之上。他依然悠闲自得地承担着酒楼的掌柜。
同时,他内心对于自己怀绝世武功的龙川道长的态度也未有改变。若非龙川道长不断纠缠,他才能更加悠然自得。
然而,龙川道长似乎并不像晋掌柜那般安逸。他似乎对教导晋鹏练武充满了执念,而晋鹏却一直不愿拜他为师。这让龙川道长心情相当的烦恼,几日来他似乎吃不下饭,摆出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颇有些“老年龙川的烦恼”。
“为何你不愿意拜我为师呢?你亲眼见过我的武功,并不是我在吹嘘,如今的武林中鲜有人能与我匹敌……”龙川道长叹息道。
晋鹏耸肩一叹:“道长,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学武?我自认为是一名书生,文治非武功……”
龙川道长并不客气地揭示了晋鹏的本质:“呸!你还文治武功呢?你竟然敢抢你手下伙计的银子,这种卑鄙行径,你还怎么体面?”
晋鹏尴尬地嘴角抽出一幅画面:“……正人君子偶尔也会出现失误。”
龙川道长继续扒开他的底细:“你还指使我去打郅家二公子。”
晋鹏面脸部微红:“习得的教训,有助于孩子成长……”
龙川道长依不饶:“你还利用我在广聚轩惹事,把郅知县的场子搞得一团糟。”
晋鹏俊脸黑线:“道长,你既然知道我这么不光彩的事,按理说,我应该杀了你才对……”
龙川道长嗤笑:“别逗了,你根本打不过我……”
晋鹏不禁感到气怯,抬头朝龙川猛地看了一眼,无力地说道:“道长,能告诉我,为什么非得让我学武?你真的以为我有什么修武不能的天赋吗,顾你看出我了有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了吗……”
龙川道长哼了一声:“少在我面前装孙子!就你这身板,一阵大风吹过就能吹倒,还奇才呢,简直就是个干瘪的灾难!”
晋鹏无奈地求情:“那请道长别再纠缠我了好吗?废物也不是臭狗屎,你就别踩我了,我真的不适合练武……”
龙川道长哼一声,表情骤然肃穆,眼中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芒。
“我要让你学武,是为了顺应天意。”
“道长,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龙川叹了口气:“我早就告诉过你,你的相貌拥有着封王侯之命,命中注定你将来会成为贵族……”
晋鹏瞪大了眼睛:“什么?我听说过猿猴,金丝猴,但从来没听说过王侯,这是个什么品种?”
龙川不满地说道:“你能认真一点吗?我老实告诉你,虽然你有封王侯之命,但天命指定你将要面对战斗和杀戮,如果没有武艺作为支撑,别说王侯了,连你自己的生命都难保……”
晋鹏嘴角抽出一幅:“道长,你是在忽悠我吧,我却受过现代教育的无神论者,这些迷信的话对我可不起作用……”
“我学武功跟顺应天意有什么关系?顾神仙托梦要你来教我武功吗?”
龙川神秘兮兮地笑起来,语气莫测高深:“近年来,我发现天象呈现出杀破狼的命格,而且这种命格主要出现在北方。根据紫微斗数,七杀、贪狼和破军这三颗星在命宫的不同位置会形成杀破狼命格。这种命格一旦出现,意味着天下将会动荡不安,国家的命运将会发生巨变……”
晋鹏一脸茫然:“……”
“洪武二十九年十一月,我观察到南方出现了一颗星星异星,其光芒闪耀在京师附近,这颗星星出现,来历神秘,构造在易经和斗数中也未见记载,然而,它却干扰了杀破狼命格,使得那三颗星星无法完全聚合。出于好奇,我急忙赶往京师,发现这颗异星实际上位于六合县,于是我决定便留在此地…… ”
晋鹏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龙川有些无奈地说:“以你的理解能力,我很难向你解释清楚,好了,我们换个话题。”
晋鹏松了口气:“棒极了,道长你终于不用再忽悠我了。说实话,我其实也不是一无是处,你刚才说的我还能听懂一些。”
龙川反问:“你明白什么?”
晋鹏得意地说:“至少我理解道长的视力比现代的天文望远镜还厉害。你一会说天象,一会说异星,我都听得一清二楚,这可是深沉的技能,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龙川:“……”
龙川无语地挥了挥手,下定意:“总之,你必须学武,顺应天。不学的话,你将违背天命,必然会受到天诫的惩罚!”
晋鹏吓了一跳:“这么严重的学费?要被天缩短吗?我可没给你那么多钱……”
龙川脸色更黑,咬牙切齿地说:“……不需要学费!”
听到不需要学费,晋鹏松了口气,他担心龙川又要来抢钱。
“不用交学费,我就勉强答应学几招……”
龙川顿时求助狂喜之色:“你终于答应了?感谢苍天……”
“道长,我答应的是你,不是苍天……”
龙川稍稍紧张了一下,却满怀期待地问道:“好吧,说吧,你想学什么样的武功? 贫道掌握了很多绝世武学,无论你学哪一门,都敢让你在天下独步闯荡,无人能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