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失态了,作为古家的管家,古管家也未能幸免于难。面对古六九如丧考妣的神情,古管家焦虑地站在前堂内。片刻之后,见古六九依然陷入沉思,没有给他任何指示,古管家小心翼翼地后退几步,走出前堂。他转身朝大门走去,下人们看到他都纷纷主动行礼,态度既恭敬又畏惧。然而,古管家一脸木然,轻声叹了口气。
古家的命运已经岌岌可危,家主甚至可能面临牢狱之灾。在这样的情况下,古管家作为古家的管家,也难免陷入困境。在家破人亡的局面下,他的前程又岂能好到哪里去?
古家得罪了新任县丞的消息已经在古府内传开。下人们虽然各自忙着做各种杂务,但他们脸上都带着惶惶然的神情。这个时候,古家的兴衰成败似乎就掌握在那个县丞的一句话之间。
前堂内,古六九望着烛光的忽明忽暗,长叹了口气。他用双手捂住自己发颤的脸,身体不自觉地颤抖。
不知何时,一双纤细的手轻轻按住了古六九颤抖的肩膀,开始有规律地揉捏,仿佛想平复他的情绪。
“爹,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声音柔和而焦虑,传递着深深的不安。
古六九闭上眼睛,轻声叹息:“闻鸢,古家的难关来了……阳煦这次的事情可不小。”
古闻鸢咬了咬嘴唇,微微生气地说道:“二弟也太不懂事了!我早就告诫过他,我们虽然是富商,但不能在外面嚣张跋扈。这个世界上有太多我们得罪不起的大人物,可他就是不听……”
古六九苍白的脸上露出几分恼怒:“我古六九这辈子究竟犯了什么罪,居然生出了这么个孩子!我……我真希望他被活活打死!”
古闻鸢急忙揉捏起古六九的肩膀,温柔地说道:“爹,请您别气坏身子。现在古家还得靠您度过这个难关……阳煦在哪儿?”
“哈!我把他打了一顿,然后把他锁在祠堂里跪罚……”
古闻鸢脸上露出同情的神色,“父亲,这几天天气很冷,夜里露水又大又冷,万一二哥感冒了,我们怎么办?他是古家仅存的人了。” ……”
古六九一愣,叹了口气,“闻鸢,你最懂事了,去内院准备一下,叫你娘和弟弟来,今晚就出城……五年前,我买了几亩地。”金陵府的荒地,官员们应该查不到,从现在开始……从现在开始,这个家的命运,就掌握在你的手里了……”
古闻鸢一愣,随即惊呼道:“父亲,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古六九绝望苦笑,“没办法了,看来吕县长不会放过我们古家的,你们必须逃命。我已经年近中年了,我已经准备放弃这个孱弱的人了。”尸体,让吕县令泄愤。”
“父亲,绝对不行!吕县长不是说过,只要我们放弃财产,他就不会抓我们一家人吗?只要我们家人安全,就算放弃财产…… ”。
古六九冷笑,“你真相信他说不抓人就不抓人吗?我见过很多次官员的这种行为,他们找借口,把人扔进监狱,用刑讯逼供、编造罪名,最后理直气壮地夺取家里的财产,这样就没有人可以追究他们的责任了,他要求明天检查我们的账本,只是第一步……”
古闻鸢脸色惨白,泪流满面,道:“还有什么办法吗?父亲,平时您给郅枝县、赵叔部、孙殿士都送了不少银子,您能不能去一趟?”郅知县求救?”
古六九叹了口气,“难,太难了,今天下午,谢书部派人给我传话了,这位新任吕县令,颇有来头,就连郅知县也得给他点面子……”
“吕县令是什么来头?”
“他……他曾是燕赵王麾下的卫戍军军官千户,燕赵王征讨元朝余部的时候,这个吕千户带兵,取得了巨大的战绩。他因伤退隐,但燕赵王赏识他的功绩,看重他的才华,便将他推荐到京城,任命他为六合县令,而这个吕县令,居然是燕赵王撑腰
古六九长长叹了口气,脸色惨淡如死人。古闻鸢也愣住了。吕县令背后的强大靠山,竟然是燕赵王这样的大人物。对于小古家来说,得罪吕县令是一件很惨痛的事情……
“看来我们古家真的是到了穷途末路了……”古闻鸢伤心的哭着,泪水打湿了衣衫。
“目前,古家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你今晚逃出六合,隐藏身份,或许就能安安稳稳地过完余生。我留在这里,让吕县长发泄一下。”他的愤怒……”
“父亲!我们绝对不能走这条路!二哥还年轻,我和母亲都是女人,你是我们家的顶梁柱!没有你,古家必将衰落……”
古六九叹了口气,神色复杂的看着古闻鸢。片刻后,他又开口道:“第二条路,是郅知县公子郅哲瀚。去年夏天,郅知县公子通过他的父亲向我们家提出了联姻。因为你已经和晋鹏有婚约了,而且退婚可能会损害我们家族的声誉,我拒绝了这个提议。虽然我后来送了一千两银子到郅枝县赔礼道歉,但他心里肯定还是有怨恨的,因为这件事。今天,随着灾难的发生降临到我们一家人身上,如果……”
古六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看了古闻鸢一眼,没说出口的话却悬在半空,却又明白了。
古闻鸢闻言,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沉默片刻后,她睁开眼睛,目光中充满了坚毅,咬牙说道:“父亲,为了古家,你的女儿愿意做任何事,只要能保证我们的安全,哪怕……就意味着成为郅哲瀚的妾,我愿意……愿意!”
成为郅哲瀚的妾,郅知县很可能就能保证古家的安全。毕竟,他们会通过家庭纽带联系在一起。吕县令虽然厉害,但毕竟是个新人,没有多少基础。有郅知县介入,古家还有一线生机。
古六九和古闻鸢都明白这个道理。
至于古家的丈夫晋鹏,父女俩不自觉地就将他排除在外。
在商业和官场中,妥协与平衡、利益交换是司空见惯的事情。谁会关心一个贫苦农民孩子的感受?退婚嫁给县官之子,或许会严重损害古家的名誉,但在这个家庭生死攸关的时刻,名声的顾虑就远不那么重要了。确保家人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古闻鸢的脸上流下了泪水。年轻女孩的情感往往充满诗意。她曾无数次幻想过,有一个英姿飒爽的儒雅少年为她披上嫁衣,宠她一生。然而,现实往往是残酷的。无论是晋鹏还是郅哲瀚,都不是她心中设想的理想人选。但她却不得不屈服于现实。这个时代的女性对于自己的命运没有选择的余地。用自己的身体来换取家人的安全,这就是她的命运。
“闻鸢啊闻鸢……你爸爸对不起你……”古六九也哭得泪流满面。
“爹……你别自责,你的女儿终究是要嫁人的,既然我们没有发言权,那嫁猪跟嫁狗真的有区别吗……”
昏暗摇曳的烛光下,父女俩低头哭泣,大殿内一片哀伤的气氛。
呼喊声之中,突然隐隐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
“你们父女感情这么深,哭得这么撕心裂肺,我应该不该打断你们的……不过,我还是忍不住想澄清一些事情……我其实有很多好的品质。” ……至少,嫁给我和嫁给猪狗是不一样的……”
古家父女顿时止住了泪水,惊愕的看向大殿门口。
在走廊的灯笼照耀下,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前行,身后拖着拉长的影子。走了几步,一张带着淡淡笑容的脸清晰地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中。
晋鹏,那个看似无用、靠人的大少爷!
“你是什么意思?” 古六九皱着眉头,沉声问道。
这个贪图便宜的废物,是打算趁他们落魄之际踢他们一脚,在家庭危机中嘲讽他们吗?
晋鹏连看都没看古闻鸢一眼。他只是对古六九淡淡一笑。他的笑容,在古氏父女眼中,自然是极不讨喜和恼火的。
“尊敬的岳父……”
晋鹏话音刚落,古家父女的眼皮就同时抽动起来。
这个地址让他们很不舒服。
“……虽然情况有些困难,但我的岳父大人似乎没有必要用未来女婿的未婚妻作为安全筹码吧?那我又该怎么办?” 晋鹏脸上带着笑容,但语气却有些冷淡。
闻言,古六九的脸上渐渐泛起红晕。他沉默了半晌,终于结结巴巴的说道:“贤侄……现在古家已经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至于当年我和你父亲的约定,恐怕……贤侄,如果你你别反对,我愿意给你两百锭银子,至于你和闻鸢的婚事,我们可以当做不曾……”
“尊敬的岳父大人,既然古家和吕县长已经陷入僵局,为何不让我试试?或许……我有办法,帮助古家安然渡过这次危机,化解危机。”与吕县长有仇,而且……不需要我牺牲我的未婚妻。”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