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酒宴,让众人饮了个畅快淋漓,最终曹震拗不过温恢,只得告别了王飞父母,住进了温恕的太守府内,关羽则是留下收拾一番,约定好第二日一早、便去太守府寻曹震!
翌日上午,曹震没有带功勋营,与关羽、史阿三人骑马向着刘备家行去。刘备家住涿县楼桑村,刘备祖父曾做过县令,只是到了刘备父亲这一辈便落魄了,而且刘备父亲早亡,只留下刘备与其母亲织席贩履为生。
刘备母亲非常有远见,在刘备小的时候,即便四处借取钱财、亦要让刘备四处游学,更是在刘备十五岁时,将其送与卢植门下求学。刘备学问没什么长进,朋友倒是交了不少,连求学时的束脩亦是得到了同族之人、刘德然之父刘元起资助。
刘元起之所以资助刘备,首先是刘备能说会道,让人觉得此子将来必定不凡,其次是刘备家宅东南角的篱笆墙边,有一棵五丈多高的大桑树,这棵桑树枝繁叶茂、长势奇特,远远望去,犹如帝王出行时、车辇上的华盖一般。当时之人觉得颇为奇特,便预言此家之人、将出贵人!
刘备自幼便胸怀大志,亦是极其自负,对此预言深信不疑。因为家中男丁只剩其一人,便认定自己便是将来的贵人,时常在大桑树下与友人说起:“吾必当乘此羽葆盖车”!意思是将来要乘坐帝王车驾!
此事让同族刘德然之父刘元起得知,连忙告诫刘备,切莫再胡说,否则必将引来灭门之祸,然而其内心之中却是更加认定了、刘备将来必定不凡,因此,不顾家人的反对,时常资助刘备!
正当曹震回忆着刘备的这些趣事之时,不知不觉便路过了涿县集市,由于这几年不断地兴修水利,使得幽州百姓并没有粮食短缺之忧,因此,集市之中依旧是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并未像其他州郡那般萧条。
这时突然一阵吵闹之声、传入了曹震等人耳中:
“平日此时早已开始卖肉。今日吾等已经等候多时,为何还不开始?”
“是啊!这张家肉铺也太任性妄为了!”
“说的是啊!这张家太过霸道,不许其他人来此卖肉,致使吾等若想买肉、只能从其一家购买,如今有肉却不卖与吾等,当真是岂有此理!”
曹震等人闻言,便下了战马靠上前去看个究竟,只见有个小厮打扮之人、在肉铺前苦着脸道:
“不是某不肯卖与汝等,只是平日防止猪肉变坏,所有猪肉皆是存放于井中,今日一早,水井上被少东家压了一块磨盘,挪不开磨盘,某如何取肉卖与汝等!”
百姓们当即道:
“那快些去将汝少东家唤来,挪开磨盘,取肉贩卖啊!”
那小厮苦笑道:
“汝等要去、自去便可,某可不敢前去招惹少东家,以少东家的脾气,若是一不小心惹其发怒,少不得要挨上一顿老拳!
且少东家有言在先,若是有人能凭一己之力挪开磨盘,可任取井中之肉!”
众百姓看了看那数百斤重的磨盘,纷纷咋舌不已,只有数人上前试了试,结果任凭其如何用力,即便将脸憋成了酱紫色,磨盘依然纹丝未动,徒惹得围观之人哄笑不已。如此,再也没有人愿意上前出丑!
关羽小声对曹震道:
“大将军,这张家怎能如此霸道,居然不许他人在此卖肉,且如今明明有肉,却用磨盘盖住不卖与百姓,如此是何道理?”
曹震冷冷一笑道:
“哼!这些地主豪强,哪个不是如此,否则怎能成为地主豪强、积攒下偌大的家业!”
关羽不忿道:
“这张家如此霸道,为何官府不加以管束?”
曹震摇头道:
“这张家行事虽然霸道,但是其并未作奸犯科,仅凭商业手段挤走他人,官府如何去管?至于猪肉卖与不卖,乃是张家私事,官府更无权干涉!
何况,张家垄断的只是这一处,在其他处、定然还有其他肉铺,百姓们只要走得远些,定然还会从其他肉铺买到肉。
张家亦不会长期如此,否则将此处百姓得罪狠了,宁愿走得远一些、亦不再到其肉铺买肉,张家的损失便大了,因此,官府亦懒得去管!”
曹震顿了顿,又摇头道:
“观今日情形,定是那张家少东家、顽劣骄横惯了,料定无人能挪开此磨盘,因此才如此戏弄百姓取乐!若是有人当真挪开磨盘,那少东家定然会继续无理取闹,至于区区猪肉,其未必会在意!”
关羽气愤地道:
“皆是乡里乡亲,怎能如此拿来供其取乐,当真是可恶!”
曹震继续道:
“这幽州之前常年战乱,民风极其彪悍,除却家族底蕴深厚者,能在此地如此豪横,岂能是善类!
方才听那小厮之言,不敢去招惹少东家,否则动辄便会吃上一顿老拳,由此可见一般!这张家对待自家小厮、尚且如此无情寡恩,更遑论是对待他人!
能培养出如此骄纵之辈,某料想那张家其余之人,怕是亦非良善之辈!”
看着经过自己一通分析,关羽更是有些怒不可遏,便笑道:
“云长若是气不过,可去取了那猪肉分予百姓,若是那张家少东家前来寻衅,便将其教育一番便是!
此人能搬起那磨盘,定然武艺不俗!汝观其若是可救,便收起为副将、好生教导!若是无可救药,某麾下不留对百姓无情无义之辈,且警告其一番,将来若是为恶,云长再将其一刀斩杀便是!”
关羽早已按捺不住,听闻曹震之言、立即抱拳应诺,随即大踏步走上前去,对着那小厮道:
“汝方才所言可是当真?若是某搬开这磨盘,其中猪肉任取?”
那小厮虽然见关羽如此高大,但并不认为其能搬开磨盘,因为刚才便有一位、与关羽身高相仿之人试过,磨盘只是晃动了一下、便再无动静,因此,这小厮便以为、关羽是那为了贪图便宜而自不量力之辈,于是不耐烦地摆手道:
“要是有能耐、径直去搬便是,若无能耐、便休要在此聒噪!”
关羽被小厮之言气得双眼一眯,心中暗道: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有什么样的东家,便有什么样的小厮,当真是无礼至极,活该汝挨揍!”
关羽懒得去跟那小厮计较,径直向着井边走去,此时围观的百姓见又有人上前、企图搬动磨盘,纷纷七嘴八舌地道:
“快看,快看,又有人欲去搬那磨盘!”
“此人好生高大!只是仅凭高大可是无用,方才有一位与其相仿之人试过,结果磨盘只是轻轻晃动了一下,依然没有挪动,不知此人如何! ”
“话说,如此高大之人,亦是少见,据说征北大将军便是身高九尺有余,想必就如这位一般吧!”
……
却说、关羽来到井边,稍微打量了一番、这硕大的磨盘,随即便毫不犹豫地屈膝弯腰,将双手探向磨盘两侧。
原本还在七嘴八舌、议论纷纷的围观百姓见此、顿时噤声,连大气亦不敢出一下,好似怕影响到关羽一般,并纷纷瞪大着双眼,不愿放过这精彩的一幕!
只见关羽双手紧扣磨盘,双腿用力蹬地,双臂猛然一用力,瞬间便将磨盘稳稳地举过了头顶!围观百姓顿时一片哗然:
“啊呀!好大的力气!”
“是啊!居然将如此沉重的磨盘、毫不费力地举过头顶,观之尚有余力,当真是不可思议!”
“是啊!当真是神力啊,犹如天神下凡一般!”
……
关羽高举磨盘走近小厮,顿时将其吓得两股颤颤、就要求饶,好似生怕关羽将磨盘丢在其身上,将其砸成肉泥一般!
关羽懒得与其多言,只是对其问道:
“如何?这可作数?”
小厮忙不迭地点头道:
“作,作数,当,当然作数!”
关羽气定神闲地继续道:
“磨盘放于何处?”
小厮结结巴巴地道:
“放,放,放于原处便可!”
关羽回头看了一眼,见离井口不远处、便是之前放置磨盘之处,于是便举着磨盘走了过去。围观百姓纷纷避得远远的,免得被误伤到。
关羽来到原先放磨盘之处,双手往前一丢,只听“轰!”的一声,随着磨盘坠地,众人脚下的大地皆是被震得一阵颤动,离得稍近的百姓险些被震了一个趔趄!
当百姓们稳住心神、再定睛看去之时,只见地上被磨盘砸出了一个深深大坑!
关羽扔掉磨盘、回过身来,却见那小厮要偷偷溜走,便将其一把拎起道:
“汝欲去往何处?”
小厮呐呐道:
“这……此事某需回去禀告一声,否则……”
关羽打断其啰嗦,径直问道:
“莫要啰嗦,这井中之肉,可是归某了?”
小厮连忙道:
“是、是、是,井中之肉,尽归壮士所有!”
关羽这才满意道:
“那便好!去取刀来,将井中之肉分成小块,尽数分予众百姓!”
小厮赔笑道:
“好、好、好,这就分,这就分。”
关羽这才放下小厮,对围观百姓道:
“各位乡亲!某关羽、关云长,今日请诸位吃肉,一人一块,诸位自取便可!哈哈哈哈哈哈”
关羽说完,便畅快地大笑起来,四周的百姓闻言,尽皆大喜!井中之肉不少,即便分成小块,分量亦是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