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禾挑出来一条鲤鱼,剩下来的三条鱼,直接被他养在了桶里面。
传统美食讲究点到为止!
在平时,钓鱼纯粹、也仅仅是作为嘉禾充满布尔乔亚情调的爱好而存在的……实际上,要是论及吃鱼,他压根儿不会剃鱼卡,鲤鱼和鲫鱼的肌间刺简直就是他说一生之敌!
他小时候第一次上生物课的时候便立下宏志:要亲手培育出没有肌间刺的鲫鱼和鲫鱼!但很明显,他的志向只存在于誓言之中,目前已经失败了。
因此,他除了烧鱼汤,压根就不擅长其他鱼的做法。
但嘉禾还是认为,自己作为目前世界上仅知的最后一个人类应该勇于尝试,于是他找了一堆调料出来,决定做一碗人生中第一盘红烧鲤鱼。
那第一步肯定是剐鱼磷,以前在学校里烧饭,都是用的剪刀。毕竟菜刀的刃长通常都在20厘米往上,这玩意儿放在寝室里还是太危险了。而剪刀的刀刃太厚了,面对坚韧的鱼鳞很难使上劲儿。
不过还好,今天在倒水的时候发现了,十几把修眉刀,都是学姐们留下的,锋利的修眉刀用来刮鱼鳞刚刚好。
剩下来的,至于开膛破肚,清理鱼的脏器这类活儿的话,拿剪刀也勉强能干。将鱼的鱼鳞、鱼鳃、脏器之类清理到一边后,嘉禾又用清水把鱼肉冲了一遍,放在一旁备用。
接下来就是烹饪方法的问题,去腥肯定是最重要的。
鲤鱼在古代以鲜出名,但在现代水污染极其严重的现实情况之下,鲤鱼的肉质是相当腥的。
最为典型的例子就是杭州的西湖醋鱼,现在的人民都觉得这道菜难吃,一股酸味儿带土腥味儿。
但实际上,古代的西湖醋鱼是要用从西湖里头现捕的鲤鱼来烹饪的,由于西湖水质优良;并且在鲤鱼捕捞上岸之后,往往还要在清水里养上几天再上桌。
因此,古时候的西湖醋鱼,人们的给予的评价往往是“酸甜、鲜、香”之类的评语,而不是现代人说的“难吃”,“杭州本地人都不吃”这类恶评。
对于目前的嘉禾而言,他手头上还有几棵葱,但上面的葱叶儿已经被他先前做菜给撅光了,他还琢磨着明天到楼底下找个空地给它种下去 ,毕竟基本上但凡是想要烧肉菜,哪怕就是上锅蒸个鸡蛋,都得放葱去腥。
小葱和生姜是没指望了,嘉禾也就只能退而求其次,舍弃葱花儿,仅仅用料酒和胡椒来腌制。本来,嘉禾在家里腌肉类,习惯上都是用黄酒。
但现在条件不足,嘉禾也只能充分发挥“我寻思”之力,干脆直接用白酒替代了。他找了个小塑料盆儿,倒了一大勺白酒,一勺盐,外带一勺生抽,
腌了一个多小时,嘉禾寻思着时间差不多了,放把它在不锈钢铁盆儿里,架在火堆上,慢慢煎至鱼的表皮依靠火光能够映射出诱人的琥珀色。
这时候的鲤鱼表面有一层金黄色的焦皮,虽然并没有加其他的调味料,但由于非酶棕色化反应生成的,还原酮、醛和杂环化合物,这些物质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此时的嘉禾甚至想直接吃,省去下面红烧的步骤了。
但是!就烹饪这项活动而言,我们要讲究传统的武德,不讲武德、半途而废这样类似的这种行为我们是不提倡的!
接下来也不知道放什么玩意儿了,反正就是充分发挥“我寻思着能行之力”……呃,不对,是发挥充分的主观能动性!自己爱吃啥就放啥。
先倒一小碗水,接着就是放佐料:白砂糖先来两勺,冰糖再来一小把,香醋来一小勺,番茄酱来一小勺,鸡肉飘香油来一小滴,浓缩豚骨汤料来一小块儿……反正但凡是看着能吃的、好吃的、有科技含量的嘉禾全部加进去了。
随着翻煮,红烧鲤鱼闪耀着美妙的红色光泽,嘉禾突然感觉自己寻思的还不错!
最后就是如何让红烧的汤汁变浓的问题。按照传统方法,它讲究一个淀粉勾兑。但此时的嘉禾手头上没有淀粉,那就讲究一个现代方法,咋办呢?
嘉禾取出一瓶今天下午从小店里购得的可乐,一股脑儿全倒进了盆里。接着就是往篝火里头添柴,大火收汁儿,以此来充分利用可乐中所含玉米糖浆的粘性。
最终,在脸盆儿里头,一条色泽诱人、香气四溢的糖醋鲤鱼摆放整齐。鱼身上包裹着红亮的糖醋汁儿。
嘉禾尝了一口,居然还不错!鲜嫩的鲤鱼与甜酸的糖醋汁在舌尖交融,给他来了一阵阵的惊喜和满足感。
果然,最高端的美食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烹饪方式,根本就不需要按什么菜谱儿来做。
嘉禾在一旁吃的起劲,由于不会剃鱼刺。他的样子相当滑稽,如果有人端着台摄影机在旁边直播的话,估计能给全国笑两年半:酱汁沾在手上、脸上到处都是,有些时候肌间刺实在剃不出来了,他就把鱼肉吐到碗里,直接上手挑出来……不过还是那句老话,只要没人看见,那这件事就不存在。
一旁的白圭瞪大了眼睛看着嘉禾,不自觉的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嘴,仿佛砚台里的狗粮都不香了。
“嗷呜!嗷呜!”白圭蹦蹦跳跳跑到了嘉禾都身后,拿身子拱了拱席地而坐的他,接着就坐到地上突出舌头,摇起了它那像雪绒花一样的尾巴。
“你小心点,离火远一点,你这毛发蓬松成这样,碰到火一点就着!”
嘉禾说着伸手抓住了白圭的后颈上的皮拎骨儿把它拎开去了。但白圭还是一蹦一跳的跑了过来,并且还直起身子走起了路。
嘉禾算是看明白了,白圭这是在表演才艺呢,估计是它的前主人教的,这小狗儿认为只要表演才艺就能获得奖励。他暗自想:不行啊,要是我哪天也步它前主人的后程了,它总不能向丧尸表演才艺吧?我现在一定不能惯着这只小狗儿!
“去去去,你会剃鱼刺吗,就想吃鲤鱼?再说了,吃这么咸的东西,马上毛全给你掉光。”嘉禾摆出一副嫌弃的语气,说着话的同时,继续上手把白圭给拎开去了。
这次,白圭再没有凑到跟前,只是趴在自己的小窝里。
嘉禾回首望去,白圭正蜷缩在小窝儿里,悄眯眯露出两只水汪汪的黑色眼睛斜着自己,眼中映出了自己的影子和摇曳的火光。
他还是心软了,他拿筷子一根根剃掉一些毕竟明显的大鱼刺,夹了一小面放在了堆满狗粮的砚台里。
“小白圭啊,下不为例。”
“你先吃着,我上床睡觉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