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禾揉了揉酸痛的腰,从浴室里接出一盆凉水,给自己清洁了一下身子,洗去了身上的血污之后,直接瘫倒在了床上。
今天他先是把十几件行李从五楼搬到了一楼,又一个一个一个把它们从一楼搬上了六楼。作为一个如果学校不体测,一年都跑不了一次步的细狗。嘉禾单纯是凭借意志力把这些事情做完的,等到把最后一件行李搬进寝室里头,他已经是精疲力竭,连大臂上的肌肉都在抽搐。
这会儿洗了个澡一休息,肾上腺素的buff一退,嘉禾只觉得肌肉酸痛,连爬起来都做不到。幸好出去实习的学姐没有把床帘拆掉,这下倒是省的嘉禾自己重新搭床帘了。
末世之前在床上安个床帘是为了隐私;现在还想睡觉时躲在床帘里头,估计是想要个安全感吧……
嘉禾一连卧床休息了好几天,一日三餐,吃喝拉撒都在寝室里解决。
待到三日后的中午,嘉禾起床盛水洗脸刷牙的时候,水龙头一开,水管里便传出了“噗噗噗”的空气声,接着水流促了几下水便出不来了,看来应该是这栋楼的水箱空了。
嘉禾顶着满脸的洗面奶泡沫和一嘴的牙膏沫儿愣住了。然后他思虑良久,打开了厕所蹲坑儿的水箱,水箱里头还有些水。
然后猥自枉屈用洗漱的杯子一杯一杯把水接出来洗脸漱口……
反正这事儿吧,学校以前老停电停水的,早上上早自习起来,去阳台上洗漱,发现水停了说的,因此他也做过不止一次。任何事情,只要其他人没看见,自己不承认,那这件事情就不存在……大概吧。
这也加深了嘉禾对于水源的重视。虽然自己身上的肌肉还是隐隐作痛,但今天还是得出门把水资源的问题解决一下。
大四的学姐有不少是临床医学系和护理系的,他在这间寝室里找到了不少护士验血时用来捆住患者手臂的橡皮管,这些东西也是派上用场了。
嘉禾找了些塑料水瓶儿,到隔壁寝室的马桶水箱处接水。只需要把橡皮管伸进水箱里面,在另一端用嘴嘬,把水吸到一定的高度,就可以利用虹吸现象,通过气压差直接把水接进瓶子里面。
七舍六层一共有20间寝室,嘉禾挨个排查,看到寝室里没扔掉的塑料瓶儿只要不太脏,就拿水漱一下直接用来补充。还有一些宿舍里面有饮水机水桶,嘉和也一并收集了起来。
待到排查到617寝室时,嘉禾在门外听见了稀疏的叩击声,他瞬间警觉了起来,取下了背在身后的撬棍,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房门。只见一只丧尸趴在地上,手臂直直伸向桌底,像是想要找到桌下的什么东西,一双干枯的眼睛死死地朝桌下望去。
嘉禾乘其不备,没有等它起身,冲到跟前一棍子就砸断了它的脊柱。接着阖上房门,扛起丧尸的残躯扔下阳台之后。就直接进厕所打水。
在打完水之后,嘉禾刚想离开,突然心里产生一丝好奇:刚才那只丧尸伸手往桌子底下是想要抓住的是什么东西?
于是他移开椅子,探头往了下去。只见桌子下面的死角处有一只毛色雪白的博美犬,它依在墙上,奄奄一息。
桌下还散落着一张学生卡,嘉禾拾起来一瞧,原来这间寝室是混寝,刚才那位是受丧尸病原体感染的大三学生,因此没有出去实习。这只博美犬估计就是她偷偷在宿舍里养的宠物。
这也使得嘉禾更加肯定了他之前的推断:这种病原体绝不是单靠撕咬传播的。
嘉禾长叹一声,苦笑道:“这么可爱的小狗儿,都没有被宿管查到。结果现在却出了这档子事儿,这下子倒是便宜了我了。”
遂决定留下来做个伴儿,他想要抱起小狗,那只小博美还明显有些害怕,身体微微颤抖。
嘉禾轻抚着怀里的小狗儿,口中喃喃道:“修狗儿啊,莫怪我,刚才那个她从感染的那一刻起已经没有能力当你的主人了,从此以后你就跟着我混吧!”
他转身跑回到601宿舍,找了个纸盒子和一张床单,给小狗儿做了一个简单的小窝儿。又开了瓶酸奶,盛在砚台里给摆在了窝前。
小博美也是饿了,立刻扭动着身体爬到砚台前,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开始舔舐着酸奶。腿又短、毛又长,活像一团被风轻轻吹起的棉花球,给蹲在一边看着的嘉禾逗笑了。
这只砚台是嘉禾去年心血来潮想练毛笔字的时候买的。结果自己是三分钟热度,买回来就一直放在角落里吃灰,最后没想到用途竟然在这里。
安顿好小狗,嘉禾决定给狗子起个名字,毕竟狗子之前的名字他也不知道。这名字得好听一些。阳光透过窗台照进寝室,映出小博美雪白无瑕、油光铮亮的毛发,宛如刚刚抛光完毕的蓝田羊脂玉一般。嘉禾看得出了神儿,在那一瞬间,他决定好了,向着狗子拍了拍手,喊到:“嘬嘬嘬,白圭,嘬嘬嘬。”
一连叫了好几声,小狗才扭头看了眼嘉禾,也不知道它知不知道这是它的新名字。
嘉禾也不管了,撑着腿站了起来,把剩下的几间寝室里的水给搜完,还回到617寝室内四处翻找出了好几袋狗粮、冻干和满满一袋子玩具,估计都是白圭以前吃的用的东西。看了出来,它的前主人应该很宠这只可爱的小狗。
归来整理完今日收集到的水源,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加起来,足足有80多升,以后用水不能跟以前那样浪费了,这80升应该也够用一段时间了。嘉禾见白圭已经舔食完砚中的酸奶,于是讲满满一大勺狗粮给它盛了进去。接着,他又从行李里翻出当时买的时候和砚台配套的笔洗,盛满了水后放在了狗窝旁。
直到看着白圭吃下第一口狗粮,嘉禾这才放心的下楼干别的事情去了。他第一件事就是要把学校里停着的汽车油箱里的汽油给收集起来,还是老方法,橡皮管一伸,嘴再一撮,接着靠虹吸作用的气压差吸油就完事儿了。
学校里车还不少,饮水机水桶一个是五加仑,大概也就是19升的样子。嘉禾抽满了六个饮水机水桶,饮水机水桶都用没了,学校里的车还没有全部抽完。
觉得差不多了,嘉禾就把油箱已经抽空的车单独标记出来,一桶桶把汽油搬回去。反正现在也没人拿,嘉禾就把五桶汽油放在了一楼,扛上去一桶备用,毕竟这玩意儿属于易燃易爆品,现在又没电,每天要生火做饭,放多了万一水桶密封圈出了问题,汽油挥发出来容易出事儿。
在日落前,嘉禾又去了一趟小卖部,把保质期比较短的面包以及冰箱里的奶制品全部“购买”回来了。
唐代诗人有位一生命运坎坷的诗人,他的一生仅仅流传下来六首诗,在现代人观念中,名气也始终不如“李杜”、“王孟”这类历朝历代的“顶流”诗人。
他就是李涉,但他的一首《题鹤林寺僧舍》却是流传千古、脍炙人口的名篇:
“终日昏昏醉梦间,
忽闻春尽强登山。
因过竹院逢僧话,
偷得浮生半日闲。”
最后那句“偷得浮生半日闲”在现代几是妇孺皆知的名句。试问这世上有谁不想在繁复的工作、学习中忙里偷闲,盼求回归自我的本真呢?
尸露骨物语,启动!
嘉禾现在总算是不要忙里偷闲了,他现在每天都是闲的蛋疼!衣、食、住、行的问题暂且已经解决,至于安全问题他目前也无需担心。现在的他想干啥就干啥,前所未有的欢脱与自由。
既然目前已经如此自由,那肯定要尝试一些平时碰都不能碰的、相对而言比较超规格的举动。桀桀桀桀!比如,在学校里的池塘里钓鱼!
“到江陵大gai上了嗷,我踏马来了,校长的锦鲤!在池塘里等着我嗷。”
几乎所有的男生都有当钓鱼佬的潜质,嘉禾也不例外,他从宿管室里面搜出来一根鸡毛掸子,扯下一根比较好的鸡毛,绑在棉线上当浮漂。
之后随意找了根别针,在火堆上烤红之后,弯折成鱼钩。
又从教学楼旁边的绿化带里撅了根长竹子,小刀削平节疤,扔进池塘里浸泡了一天之后,在火堆前慢烤杀青,便做成了一根简易的鱼竿儿。
就这套简单的装备,不求能钓几十斤的青鱼、鲢鱼之类的巨物。把校长养的只有几斤的锦鲤吊起来,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这池子的官方名称叫做泮宫池,几乎占了整个学校近四成的面积。
虽然它的寓意很好,泮池一开始是孔子的洗墨池,被称为“玉笔点丹池”。后来,在儒教兴盛之后,泮池也成为了各地孔庙、夫子庙、官学门前的规制性建筑。由于其是文采的象征,不少的学校都喜欢给自己学校里头的池塘起名叫泮池。
但是大学生不管这些,至少在咱们学校,由于以前老宿舍的排水管道直接通着这个池塘,池子里的水污染极其严重,水体的富营养化造成了相当“惨烈”的水华现象。
据嘉禾的那位大四的土木老哥学长讲,这件事发生在他的学长的学姐的学长上大一的时候。那时的泮池池水上漂满了厚达数厘米的绿藻,泮宫池的方圆几十米内都臭不可闻。并且那年夏天雨又下得大,池水于是又相当“惨烈”地溢了出来……
由于绿藻呈现出诡异的绿色,所以当时的学生给泮宫池取了个外号,唤作“碧池”。
学生的称呼一届一届一届流传下来,就都管这个池子叫做“碧池”了。当然了,后来也是花大价钱改下水管道,重新买鱼苗投进去,治理池塘污染,现在还算有个景观池塘的样儿。
湖边有一艘平时由学校清洁工使用的塑料小艇,是当年水华事件的遗产。当年的学校聘请的工作人员就是坐着这艘船将水池里的绿藻一点一点打捞上岸的。
嘉禾不会划船,于是在岸边撅了根长竹子作蒿,撑着小船儿来到湖中央,毕竟就通常经验而言,钓鱼佬在水边一坐就是一个小时往上,在岸边还是有点危险。坐船到湖中央钓鱼不容易被丧尸偷袭。
到达钓点的嘉禾取出打窝料。几天前他就抓了几把东北香米,淋上白酒和些许啤酒,密封在罐子泡着了。今天的他站在河边,旋开了罐子盖,酒米的香气扑鼻而来。
“奶奶滴,这么香的酒米,我就不信我今天会空军!”
嘉禾在鱼钩上吊上刚刚在泥地里挖到的蚯蚓,一竿子甩了老远。
作为空军达人的嘉禾,自从第一次钓鱼钓上了一条几斤重的大扁鱼之后,就再也没有一条大鱼上过他的钩儿了,钓鱼佬们管这称作“新手大礼包”,这其中还有一个美丽(大误)的传说:
很久很久以前,传说在长江的上游有一条通天河,河道深邃无比,河边有一块碑,背上曾有一位姓吴的大仙题字:“径过八百里,亘古少人行”
在这河底,有一座鲤鱼们的水宫,名唤“陈家庄”,这个陈家庄受许多打窝仙人庇护,只要每年只需献上幼童雄鱼、雌鱼各一尾,打窝仙人们便会按时降下祝福,保它们衣食无忧。
但若是有一位新的打窝仙人前来,那便是陈家庄内最为肥美年长的长老献身的时候。
下面是一段珍(xia)贵(bian)的历史影像:
陈家庄の鲤鱼族长:弟兄们,今天的赈灾粮下来了。快把那几个祭祀的绑好送过来。
陈澄(一只年过半百的鲤鱼):族长使不得呀!
老朽我年过半百了,才有这庶出的女儿一秤金,过继的儿子陈关保。
老朽我舍不得呀!呜呜呜呜呜。”
鱼族长:“ 愚蠢啊,你舍不得你的家鱼,我们就舍得?
说不定过个几年我自己都得献祭掉。
今天抽到你家了,要是你不献祭,得罪了打窝仙人,以后他不再给我们天赐食物,这个责任你承担的起吗?
来人,把这两条条鱼给我绑了送到祭祀勾上去。”
扯远了,话归原题。
嘉禾作为空军达人,本来以为自己要在这湖中同湖鱼鏖战许久,也许今天一天都钓不上一条鱼。
他没有想到,由于这个池子里的鱼被学校的保安保护的太好了,只要有人偷偷来钓就会被保安给赶走,因此湖里的鱼常年没有被钓过,学生们还时不时投点饵料下去喂鱼。这些锦鲤是一点防备心都没有啊!
嘉禾一竿子下去就是一条估摸着三斤重的锦鲤,他把鲤鱼从钩子上取下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卧槽!什么时候鱼这么好钓了?”
嘉禾又抛下去一杆,转眼间就钓上来一条一斤多的鲫鱼。嘉禾把它从鱼钩上取下来,发现这条鲫鱼的肚子居然还是黑的,也就是说这条鲫鱼不是人工投下的鱼苗,而是野生的品种。
没想到长期的优渥生活,不光把这些观赏的锦鲤给养傻了,连池子里,原来野生的鲫鱼都给养傻了。
嘉禾不到半个小时就上了四条鱼,这是他野钓时想都不敢想的战绩。现在也没有保鲜手段,鱼钓多了,吃不完也只能任由变质腐坏,于是嘉禾便早早收了杆子撑船上岸,准备晚上做一顿好的犒劳犒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