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公公说道:“近几个月来京都一带接连出现少女失踪。 ”
耿铭辉腹诽:这案子也叫棘手!说道:“全国各地时有少女失踪,皇上为何如此重视此案?”
曹公公翘起兰花指,像个女人一样又叹了口气,尖细尖细的嗓音说道:“失踪少女多达百人,上至王宫贵胄之女,下至平民百姓。奇怪的是失踪少女的父母居然没报官,还在家里供起了她的长生牌位。”
阴丰不解:“曹公公这为何会惊动到皇上?”
曹公公柳眉微蹙起,侧着脑袋看着阴丰,反问道:“阴世子您想想看,这些失踪少女的父母为何不报官?又为何要立长生牌位?”
李乐君纳闷,长生牌位不是为恩人祈福求长寿用的吗?父母为女儿立长生牌位这是个什么情况?李乐君猜测的语气说道:“会不会是跟某个邪教组织有关?又或者是敌国的阴谋?”
耿铭辉、阴丰脸色变了好几变。
曹公公闻言注意到了眼前这人穿的是一身紫衣服,猜测性地问一句:“你可是神探李乐君?”
李乐君正要回答“没错”,却被身后的耿铭辉扯了扯衣袖,在耳边提醒,道:“公公面前不得无礼。”
李乐君不高兴地对他撇了撇嘴,但,还是照他说的去做了,对曹公公拱手施礼,道:“在下正是李乐君。”
民间传闻李乐君聪明过人,断案有如神助,身材魁梧,一身正气凛然,胸脯横阔有万军不敌之势。而眼前这位神探李乐君与传闻中的神探简直是判若两人,就一个奶油小生的模样,当然,对神探外貌传闻还有一样是真的,那就是神探喜穿一身紫衣。不过,其实,经常穿一身紫衣是真的,但是,李乐君并不是很喜欢紫色,这全因为耿铭辉,耿铭辉觉得紫色很适合她,能很好的衬托出她的气质,就让人做了七八套紫衣让她轮着穿,李乐君见布料上层,做工精致,最重要的是不用她花钱,也就由着他了。
曹公公见到传闻中神探的庐山真面目,未免有些失望,嘀咕了一句:“神探就长这样!”
李乐君白了他一眼,神探不长这样!长什么样!
耿铭辉问道:“公公我们何时启程?”
“皇上十分重视此案,最好立即启程。”曹公阴阳怪气地暗示,道:“四公子把握好良机呀。”
耿铭辉似乎听出了曹公公话中暗示的意味,但又不是很明白,问道:“在下愚钝,请公公明示。”
曹公公阴阳怪气地笑了笑,说道:“耿世子驾鹤西去了。”
曹公公的话犹如一记闷锤,砸在耿铭辉的头上,耿铭辉顿时脑子全懵了,道:“公公你……你说什么?”
不仅耿铭辉懵了,众人也是吃了一惊。其实,众人都知道曹公公话的意思,那意思是说,耿世子耿尊死了,他的位置空出来了,你若能把握好这次良机,就能取代他成为新的耿世子。只是耿尊的死讯来的太过突然,众人一时接受不了。
李乐君说道:“翁主不是带耿世子去京城医治了吗?”
曹公公颇为惋惜地说道:“路途遥远加上天气炎热,耿世子刚熬到京城人就断气了。”
众人像说好了一样都沉默了,四周的气氛也变得异常凝重,像是在为逝去的人哀悼。
耿铭辉沉默了一阵,抬头,说道:“公公我想收拾一下行装。”
他虽喜怒不形于色,但是,众人都知道收拾行装,不过就是侯四公子一句话的事,根本用不着他动手,他只是想找个借口离开,寻一个僻静处冷静一下,又或者发泄一下,众人知道这点,曹公公更是知道这点,没有拆穿他随他去了。
耿铭辉这一去就去许久,众人都收拾好了行装他还没回来,耿铭辉还没回来,曹公公开始着急了,耿铭辉的侍卫丫鬟们面面相觑,都深知自家这位四公子脾气暴躁,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去打搅他的话,被他臭骂一顿还是小事,搞不好连小命都丢了。不过,有一个人即使四公子再生气,也不会迁怒于他,就是把四公子逼急了,最多骂两句发泄一下,这个就是李乐君。丫鬟侍卫们齐刷刷地看向李乐君,李乐君也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出了恳求,恳求她把他们的四公子给请出来。
李乐君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好事总是轮到她,说道:“你们看着我做什么?”
丫鬟侍卫们面面相觑不知怎么说,最后话只能由侍剑说,侍剑对她一拱手,说道:“李公子我家四公子向来最宠你,你去请他定然不会拒绝,”
一句“我家四公子向来宠最你”让曹公公有点浮想联翩。
众望所归,李乐君没有反驳的机会,只有硬着头皮去请那位脾气暴躁的四公子。
李乐君来到衙门后花园找到耿铭辉时,他就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池塘边的石头上。突然,他背后刮起风一阵风,吹得树枝颤巍巍,枯黄的树叶经不起折腾纷纷落下,一部分洒在他脚下,一部分随风飘到池里,或静静沉下或飘远,正如那人的命一样,轰轰烈烈的来悄无声息的沉下了。耿铭辉一头乌发随风逆袭而上,遮住了他脸,李乐君看不清此时的他是喜是悲,风轻轻撩起李乐君的乌发又轻轻放下,李乐君试探性地说道:“恭喜你。”
他始终没转过脸来,他说道:“连你也认为我想抢他的位置。”
他与自己达成的破案协议,不就是为了向他爹邀功,让后登上世子之位吗?李乐君问道:“难道不是吗?”
李乐君以为他会大发雷霆,可惜没有,他只是长叹了一声,说道:“我之所以叫耿伶,“伶”者歌舞艺人,我娘是我爹的舞姬。”
耿铭辉是侯爷醉酒后与一个舞姬的结合,这样的结合自然不会得到府中上下的欢迎,他从小受尽了白眼,尤其是大哥耿墨。但是,没想到耿墨却异常疼爱他同父异母的妹妹耿紫嫣,经常替耿紫嫣梳妆打扮,还亲手做了很多头饰送给她,可惜耿墨是个手残党,盘个发髻盘成马蜂窝,也许他从没帮自己打理过,帮妹妹穿衣服颠三倒四,上衣穿到了下边,下衣套到了上面弄得耿紫嫣像个小丑,自己忙了几天弄出来的首饰,跟垃圾堆里捡出来的没什么区别。最后为了实现他这颗少女心,就成天抓耿铭辉来练手,等试验品变完美了,再施展在妹妹耿紫嫣身上。耿墨把弟弟打扮成妹妹,耿铭辉自然是不高兴,但,也没其他的办法,索性就男扮女装调戏大哥,恶心他一下耿墨作为报仇,事情传扬出去后,外人都传四公子是妖孽,连自己大哥都不放过,后来,也就有可了第一妖孽公子的美名。
李乐君单手托着下爬,实在想不出来那个尖酸刻薄,又自私自利的耿墨会有一颗那么可爱的少女心。
耿铭辉陷入回忆,道:“小时候,我被叔父家的堂哥欺负,世子三哥看到了,狠狠的把堂哥教训了一顿,还当着众人的面说,这是我的亲弟弟!这世上只有我能欺负他!”
耿铭辉说完低下了头,仿佛是陷入那段遥远的回忆。那句话后,他明白了什么是血浓于水,从那以后他不再讨厌世子哥哥,因为,他知道每次被人欺负时,世子哥哥都会站出来说“他是我亲弟弟”。也自那以后,他开始迷上女扮男装戏弄他的世子哥哥,世子哥哥生气的模样,就跟那天他当着众人面说,“这是我的亲弟弟!这世上只有我能欺负他!”时的表情一样,让人崇拜!眷恋!后来,世子哥哥似乎察觉到了这一点,不再生气,反而陪着他一块疯,也因为这样第一妖孽公子的美名,不仅传到了爹耳里,也传遍天下。后来,他不想顶着“妖孽公子”这个臭名过下去,他想摘去“妖孽公子”这个臭名,却发现要改变世人对他的看法很难,很难。这时,他遇上了李乐君,协助李乐君破案让爹对他另眼相看,也得到了他身为侯爷四公子应得的荣耀,所以,才与李乐君达成那个协议,仅此而已,对于世子之位他是从来没有非分之想。
李乐君听完他的话,知道是自己误解了他,有些内疚地说道:“我误解你了。”
耿铭辉侧过脸来,落在肩侧的头发遮去了他半张脸,只留下那双眼眸在述说哀伤,他说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突然改变那么多,也难怪你们会这么想。”
李乐君点了点头没说话。
“现在赶去,兴许,还能见上最后一面。”阴丰的声音从身后幽幽的传来。
李乐君回头,便看到阴丰从回廊里走出来。
阴丰的话,似乎触动到了他的心,他猛然起身丢下一句话:“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就朝前院走去。
李乐君看了看阴丰,阴丰歪了歪头,那意思是我们也走吧。
李乐君来找耿铭辉除了众望所归外还有自己的原因,她想告诉耿铭辉她不想去京城。李乐君破案并不像传闻中说的那样,为死者鸣冤,替生者讨公道,她只是为了回家,穿越研究团队已经成立了几个月,也在她的指挥下运作了,不过,似乎没什么进展。李乐君一直都想到张家村去看了看,因为破案没时间,她担心研究队没了她,研究进行缓慢,或者停止。李乐君看了看身边的阴丰,嫌他碍事,就想把他打发到一边去,从怀里掏出一个苹果递给阴丰,说道:“阴风阵阵拿着”又指了指他身后苹果树下的大理石凳,说道:“到那边坐着。”
阴丰看了看她手里的苹果,又看了看身后的大理石凳子,一脸懵逼地问道:“什么意思?”
李乐君心想这还要人说明吗,李乐君说道:“就是让你哪凉快哪呆去,谢谢。”
这话阴丰听明白了,就是嫌他碍事,想赶他走。阴丰看了看手里的苹果,斜睨着李乐君说道:“你逗小孩呢!”
李乐君扫了他一眼,又转而看向耿铭辉。
阴丰摸了摸下爬,原来,李乐君这臭小子是想故意支开他,想与耿大美人说悄悄话,也就是甜言蜜语绝不能让他得逞。阴丰嘴角勾起一抹不安分的笑,挤进两人中间,硬是把两人隔开,被挤左边的耿铭辉嫌弃地瞪了他一眼,被挤到右边的李乐君睨了他一眼,道:“凑热闹呢!”
阴丰嘴角上扬一抹淫笑,看了看他未来媳妇耿大美人,又对李乐君扬了扬眉,那样子像极了街上的流氓,说道:“小子你不是让本世子哪凉快那呆嘛,这最凉快。”
耿铭辉转身直接忽视这傻帽,问道:“你想跟本公子说什么?”
李乐君看着他明亮的眼眸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可以不去吗?”
耿铭辉眸光一沉,脸色微有变化。他很清楚此案事关重大,若没李乐君他们这些人根本破不了案,弄不好还会被治一个欺君之罪。耿铭辉也十分了解李乐君,她不愿去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牵挂研究队的事,耿铭辉问道:“是为了研究队的是吧?”
李乐君点头,看着耿铭辉剑眉蹙起又舒展开,耿铭辉说道:“让研究队带上你所有的东西跟我们一起去。”略顿又他十分霸道地说道:“这已经是本公子的底线了,若是再不去,你知道本公子会怎么做。”
李乐君白了他一眼,还能怎么做,你就一千零一招解散研究队,不过,这一招对李乐君万试万灵,百试不爽。天不怕地不怕的高级特工李乐君秒变四公子的跟班小弟,笑嘻嘻地说:“妖哥,妖哥我去,我去。”嘴上甜甜地叫着妖哥,心里却骂道:妈的!该死的妖哥!回去之前我一定要打你一顿报仇!
阴丰啃着个苹果,夹在中间看看耿铭辉又看看李乐君,看了半天,听了半天没明白什么意思,这时,只见耿铭辉得逞地一笑,挥手道:“走吧,还愣着做甚。”
李乐君屁颠屁颠地跟在身后,阴丰也追了上去,问:“你两方才搞什么鬼呢?”
李乐君似笑非笑地回答:“就是搞鬼啊。”
曹公公在衙门口伸长了脖子往里探,终于等到三人出来,人齐了,曹公公就下令出发,一只四五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出发了。汤县令还在公堂审案,抽不出空来,闻讯赶来相送的是蔡家兄弟,蔡震庭虽然是个病秧子,但,为人还是很细心的,知道此去京城路途遥远,准备了许多干粮和当地的小吃送来。蔡愔一见面就像个老头唠叨个没完,说来说去还是那几句感激的话,李乐君听腻了,收下蔡震庭的干粮和小吃,对兄弟俩人一拱手,说道:“多谢两位蔡公子的美食,我们有皇命在身不能耽搁,告辞了。”
兄弟两拱手,道:“李公子一路小心。”
李乐君颔首回了一礼,便骑马跟大部队出发了。
经过刚才的事后,耿铭辉心情低落,没坐马车而是选择骑马,打算吹吹凉风,看看湖光山色,全当是散心了。只是苦了李乐君和阴丰陪他一起骑马,阴丰自然不会放过培养感情的绝佳机会,骑马跟在他身边本是安慰的,却哈欠没完没,周围的人也被他传染了,一个两个哈欠连天。
李繁星、秦雨两人骑一匹马,前面的李繁星头不停地点点点好似拜神,后边的秦雨趴他背上瞌睡,马没了主人的约束,就放肆起来,趁机溜达到河边喝水去了。
李乐君为了破案几天没睡好,昨晚还被耿铭辉拉去卡拉OK通宵,本以为坐马车可以打一会盹,骑马可没那么舒服了。不过,李乐君岂是常人,她一路欣赏美景,清风拂面而过,就觉得前面的人越来越多,朦朦胧胧,人影重重叠叠,李乐君的头越来越低,最后趴在马背上睡着了。也许,是马随主人性格吧,没了主人看管就霸道起来,像只螃蟹打横着走,不知撞跌了不少侍卫,弄得怨声再造,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人家是四公子身边的红人。马儿一路横冲直撞跑到了河边,肥硕的身躯往水里一跃,泡澡去了。
李乐君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蔓延到了臀部,身子一哆嗦,被冷醒了。就发现自己半截身子泡在水里,那匹黑马正爽歪歪地泡澡,李乐君摸了摸脑门,这是个什么情况?马儿都会泡澡了?
或许,是因为最近暴雨天多,加之刚刚又下了场大暴雨,上流的山上积满了雨水,骤然间山洪爆发,雨水从山上倾泄下来。山洪从上流咆哮着而来,来势汹汹,势不可挡,李乐君一个不留神被山洪撞下了马,黑马很没义气地丢下主人,拔提就跑。
李繁星被洪水咆哮声吓醒,跳下马,把秦雨扛上肩膀拔腿就跑。洪水似乎是追着李繁星而来,汹急的河水波及到了岸上,岸上整齐划一的队伍被冲散了,大伙四处逃难。
李乐君虽然懂水性,但是,人在面对突如其来的自然灾害时,也难免手足无措。她呛了几口水,耳朵被‘咕噜……咕噜’灌进水,突然,觉得身子一轻,有人抓他她的手腕把她提了起来,抬头,一袭橙色落在她的身边。
耿铭辉对她喊道:“抓紧我,我带你离开。”
耿铭辉的声音淹没在了洪水中,他想带她离开,却被滔天洪水围攻,轻功无法施展,他不懂水性,却始终没放手。这时,咆哮的洪水夹杂着一个熟悉的声音:“抓紧我,带你走。”
耿铭辉胳膊一紧被人提了起来,抬头救他的人是阴丰,阴丰的武功与耿铭辉旗鼓相当,不相伯仲,不过,阴丰懂水性,落水后就比他强一些,但是,在洪水猛兽的攻击下也无施展轻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