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音昨夜套了一宿的话,终究没能问出来,这副龙筋,是怎么生出来的!
齐斯玉死活不说!
她始终记得,原主与他那一夜,原主那种恐惧又惭愧的眼神。
就好像,知道了齐斯玉喜欢她,她反倒是不忍心对齐斯玉趁人之危了。
那就能合理推断,原主睡齐斯玉是别有目的的。
可齐斯玉说“他心甘情愿”!
难道说,和齐斯玉双修,就能修出龙筋吗?
这太可笑了,绝对不是!
否则,荀音何至于等到现在才能修复?
“阿音,新年休沐,弟子们都玩去了。我们……去哪里?”
齐斯玉捏了她一下,给她递去一杯水喝。
荀音怕他又生出些什么心思来,便先穿上衣裳,背对着他,搭着衣襟,理好一层层的料子。
“去个没有床的地方!”
齐斯玉:……
他把荀音扮过来,又一次拍开她那两只笨拙的爪子,开始给她系衣带子。
“我不明白,你如此聪慧一个姑娘,怎么这种小东西,偏生永远学不会。”
他一低头,身上那股芙蓉冷香,顺着领口往外泄。
他搭过那蓝衣带,细心穿过洞口,便打出一个完美的结,连一点褶皱、一丝不对称都没有。
“这不就好了?”说着,他还拍了拍那打好的结,颇为满意自己的手艺。
荀音瞪他一眼,“你不给我机会练练,我怎么能系得好?”
齐斯玉将唇抿成一条缝,而后渐渐唇缝儿弯起来,出了一声笑。
“不如,我们去草原如何?”齐斯玉一脸向往,“蓝天白云,打马而过,风都是凛冽的。”
“春日已经来了。”
春日?
荀音心头一惊,双耳动了一动,眼里闪起一丝涟漪。
那个日子,越发迫近。
“哦!好啊。”荀音低声道。
可片刻后,她突然反应过来,“等等!草原的确是没床!”
遍地都可以滚!
……可恶。
她看见齐斯玉在冲她笑,露出两颗不轻易示人的虎牙。
“师叔,我还是喜欢你之前桀骜不驯的样子。”她撅着嘴,一副被耍了很不爽的样子。
齐斯玉笑得更开了,虎牙不够,还对她露出两排后槽牙,“是吗?那我这样,是谁教的?”
“当然是……”
荀音原本想说温雪言,可看她师叔这副表情,明显是在说“就是你”。
“行吧!谁让我是你母亲。”
齐斯玉一听,嘴角马上掉下来。
“无聊!”
现在他的笑容没消失,而是转移到荀音脸上!
“哈哈哈哈,师叔!我还是喜欢看你单方面吃瘪的样子。”
齐斯玉:……
*
草原上风还是很大的,早春时节,其实雪都还没化,草也还没长好!
若真是往上滚床单,恐怕会滚一屁股泥!
可荀音不大理解齐斯玉这种海岛人,是有多向往大片的平原,肆意驰骋的感觉。
山沟沟里来的齐斯玉,日常除了出来打打怪,根本没时间旅行。
这次算是蜜月吧,还有人能陪着他疯,让齐斯玉更能放得开了。
即便满地污泥,齐斯玉也要打滚。
“我来改造一下这片草地。”
荀音:“……”
“师叔啊,你知不知道,这种工程在我们那儿,都得招标,组好几个施工队。”
齐斯玉:“你瞧不起我吗?”
……
“不敢。”荀音抓抓头发,把自己那蒙古族的头巾再扎扎好。
荀音不能理解,但是只好接受。
她在师叔亲手搭建的蒙古包里,喝着奶茶,给他做点儿马奶酒和牛肉干!
其实大部分都是现成的,从当地老百姓手里买的。
不过做戏要做足全套,齐斯玉的一点儿小梦想,她也不是不愿意花心思来满足。
费了整整一天时间,从太阳升起来,再到几近落山的时候,他都在外头做一个辛勤的园丁。
还不让荀音插手,嫌她干活儿潦草!
他弄出一片真实的草原,极目远眺,也像是春夏交替时郁郁葱葱的模样。
水草丰茂,那些如同白云的羊群,在这片草地上,哼哼着“感谢祖国感谢党!翻身牛羊把歌唱”。
没想到,有一天,羊也能享上福啊!
她那位好师叔,是如何一片片把雪给蒸腾掉,再把草一颗颗给救活的?
有点牛逼。
另外,他还弄来一匹漂亮的马儿,牵在手里。
他拍拍马背,“上来,师叔带你跑马!”
即使是个用仙法干活儿的,齐斯玉改变一片地形,也还是有点儿劳动人民的小狼狈。
他头发上沾了几根枯草,云峰白衣服上,赫然有几处泥点子。
早春的大草原,日头照样是有些暴晒,连金仙都能给晒出一层铜色来,连带着一点儿汗珠,有一种劲厉感。
斜阳芳草地,他被染成了红金色,漂亮得几乎惹眼。
“怎么这么看着我?”齐斯玉接地气的拿衣袖擦擦汗,“是不是太脏了?”
荀音快步上了两下,而后,把他那擦汗的手扯下来,拽在手里。
小白手在修长大手的包裹下,很温暖。
在广袤无垠的青草地上,一位金辉照耀下的普通姑娘,踮起脚尖,吻了她那疲累晚归的爱人。
她说:“不,我喜欢,特别俊。”
齐斯玉被吻得愣了一下,挑着眉,低着头,略带焦虑的问她:“怎么了吗?”
她笑着的眸光里,有一丝被草原暮色晕染的苍凉,就好像她不太开心似的。
“没什么。”她眼里含着一点点凉意,“我就是,非常想留在这里。”
齐斯玉以为她指的是这片草原,“嗯,那就住在这儿也好。”
“跟你,狗窝也好。”荀音认真道。
齐斯玉听了这句,唇缝微张。
他想回一句什么,可又觉得笨嘴拙舌,怎么说怎么多余。
所以,今儿个,马没有跑成。
蒙古包里传来悠扬的叫声,凄婉又哀怨,一直持续到后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