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若想瞧瞧自己手臂上的刀伤,可是,那东西却不见了。
连一个疤痕也没留。
而温雪言,把自己的手臂负在身后,她没机会去印证,他那究竟是变成了两道口子,还是一道更深的伤!
温雪言这份大礼,三界独有,甚至压过了贺行那号令百万阴兵的兵符。
她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对他,一如从前,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答应天尊,和温雪言结为夫妻。
婚典已经毕了,除夕守岁也接近尾声,弟子们打着哈欠,回到了听息阁。
荀音和齐斯玉也回了蓬莱,度他们的新婚之夜。
所有人都很圆满,唯独叶倾若,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惑里。
花烛明灭,喜帐温软。
倾若坐在床榻上,赤着脚,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温雪言也就坐在桌前,吃着些点心,等着她开口说话。
她什么心思,他尽数了然。
大概呆坐到了四更天,温雪言将倾若侵入他脑海的混乱思绪,往心下沉了沉。
他心够大,即使承担两个人的情绪,也并非装不下。
温雪言踱步过来,把自己头上那金冠随手扯了,扔在一旁。
他像寻常人家的夫君,脱鞋上炕,把两只腿伸进被子里。
他把她拉进被窝里,双双躺在仙鹤成双的喜被里,将她圈在怀里,高挺的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笑道:“你不知道吗?你这样愧疚,我反而会更难受。”
倾若抿紧了嘴,一副拒不交流的样子。
温雪言用欣赏的眼神,盯着她的眸子,然后轻声问:“那个,真有那么受罪吗?”
……
倾若想了半天,才明白,他已经从鬼奴的事,跳跃到了别的事情上了。
她原本开口就想骂人,但话到嘴边又拐弯了,变成了一个“嗯”。
温雪言忽然板着脸,一副教训人的模样,“这大师兄就得说说你了,你即便不喜欢我,嫁给我,也是为人妻……”
倾若的眼神变了,从不好意思变成了威胁意味。
他想说什么?拿款儿吗?
“你即便不喜欢我,夫妻之间,有什么私房话不能说?对我有不满,大可直言不讳!你忍着一声不吭,我以为我还不够卖力气!”
???
他这是说什么虎狼话?
倾若不想理了,干脆想挣开他,自去睡了。
可温雪言哪舍得放开她,这毕竟是洞房夜,他怎么也不能当柳下惠!
倾若见也脱不开身,只好停止折腾,这一天下来,也够累了。
可她没想到,她这份累,都能转到温雪言身上,她确实,哪哪也没有不适。
想起这个,又气不打一处来了。
她猛蹬了两下被子,跟床榻打了一架。
“要来便来,少啰嗦。”她冲自己背后的人,撂下这么一句话。
完后,她就竖起耳朵,听他的反应。
可谁知,身后那人没什么反应,连一点点衣料摩擦声都没有。
倾若想,算了,要不解释一下?
“我……我没有……”她卡住了,卡了半天话头儿,也说不出下一个字来。
温雪言用气音笑了一下,这才缓缓解着自己的衣带。
那头发灌在倾若耳朵里,一下一下,怪痒痒的。
他的头发上,有一股柏树味儿,那是方壶山的灵柏,他时常在拿它盥发,洗得乌黑油亮。
实话说,大师兄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俊俏郎君。
倾若闻到这个,莫名有点心跳加快,还好被她自己按住了。
“我知道了。”温雪言将自己的里衣叠好,放在外头的小几上。
“知道什么?”倾若的心跳又快了,带得呼吸都快了几分,这话说出来,是带着颤音的。
“我现在是你肚里蛔虫,你想说,你没有不喜欢我,是吗?”
他说着,手便缠上来,极自然地钻进她衣裳里。
倾若僵了一瞬,眼珠骤然瞪大。
她不由地喉咙里发出隐忍的一声,这才意识到,这是他喜欢的那一种。
羞愤欲死!
温雪言的牙齿,叼住她后颈,像是一只狼咬着猎物,并不急着吃,却只想把她好生带回窝里,慢慢享用。
“嘶……”倾若微痛一下,而后,这痛便消失了,转到了他的身上。
她竟因为这种稍纵即逝的感觉,有些脸红。
他咬够了,才说出后半句,“我知道是假的。但是,你再多说几次可好?”
他浑不在意与她不对等,温雪言看得是千千万万年,看得是倾若为他做了多少,他很知足。
曾经,天尊便说,雪言其人是大智若愚,上善若水。
他向来只关注他在意的东西,对于他不在意的或无法改变的,且笃信大道自然,来日方长。
因此,他恰恰是最适合带徒的。
同样,倾若也认为,他是最适合做丈夫的。
无论她怎么样,他都愿意包容,包容她的冷淡,包容她的粗野,包容她的所有苦痛。
“好。”她从他怀里转过了身,没敢看他一眼。
冰凉素手却试着上来,轻轻贴上他的眉间,捋了捋。
其实,有些好玩儿的。
“大师兄,我也……喜爱你。”
说完,她紧紧闭眼,扎在枕头里,快要被自己的难为情折磨疯了。
温雪言笑了笑,他自欺欺人道:“我就知道,你看,才不过几日,你就爱上我了。”
他把倾若的脸庞,从枕头上拔出来,正视着对方。
“我比贺行强多了,你是我的。”
连伤疤和难过、死亡,都是我的。
倾若在这种场合听见这个名字,深深觉得晦气,“提他做什么?”
“不提!”温雪言笑得别提多得意。
倾若心道,这人是又给她下套了?
玩不过,真的玩不过,被他捏的死死的。
“你故意的?”
温雪言:“那你用链子锁他一千年,我还不能嫉妒吗?”
倾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