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潘文海果然是老狐狸,自己怎么都想不明白的事,他三言两语就说出了问题所在。
李昂眼中不由露出钦佩之色。
潘文海却又开始嫌弃李昂:“就算是当局者迷,可你连这都想不到,脑子里装的全是女人吗?”
“不是...好吧,其实也差不多,我这几个月真是累死了,以前总觉得女人有千般好,巴不得越多越好,可真多了起来,又发现这也太累人了,当然,您这年纪肯定体会不到我的痛苦。”
“小兔崽子,你可真是够无耻的,就不怕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不怕,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潘文海被噎的不轻,赶紧转移话题:“说回正事,你现在算是在省内彻底站稳了脚跟,未来打算如何做?”
“向西北发展,先拿下那边的几个省,你觉得如何?”
“不如何,你现在顶着救世主的名头,那就应该干点救世主该干的事,杀丧尸吧,清理掉省内大部分的丧尸。”
李昂愣住了,这跟曹坤的想法完全不一样。
“爷爷,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吗?”
“其一,别人都还在忙着扩张势力,而你已经开始围剿丧尸,不仅能彰显出你的与众不同,同时也能坐实救世主的名号,至少别人不会再把你当成野心家。”
“其二,地盘是死的,人是活的,省内的丧尸一旦被清理掉,只要你稍微派人宣传,外省的人就会蜂拥而至,到时候想打回去就是轻而易举,这就叫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其三,各地民兵团,包括你的部队,大多都是没上过战场的新兵,丧尸是最好的练兵靶子,不要怕死人,只有经过血与火的洗礼,你才可能拥有一支战无不胜的铁血军队。”
“其四,清剿丧尸也能避免人类陷入内耗,只要你开始清剿丧尸,省外的那些势力也会跟着清剿,如果他们不清剿丧尸,你就去帮他们清剿,百姓心里都有一杆秤,谁对百姓好,百姓就会跟随谁。”
“其五,作为第一个开始围剿丧尸的势力,只要你不死,等到战争结束,你的个人威望和话语权将会十分巨大,有望通过和平手段来完成统一大业,就算一定要打仗,那你也会占据绝对的优势。”
“其六,丧尸其实也是一种资源,看似数量巨大,但只要我们一直杀,或许十年,或许二十年,早晚都会有杀光的一天,到时候元丹的价值会水涨船高。”
潘文海终于闭上了嘴巴。
李昂越听眼睛就越亮,心里只剩下两个字。
牛逼!
不愧是当省长的人,简简单单的杀丧尸就有这么多门道。
“爷爷!”李昂这一声喊得情真意切,眼神更是无比热切:“出来帮我吧!”
潘文海指了指自己缺失的右腿:“我已经残废了,而且没多少时间好活了,帮不了你什么忙。”
“我帮你想办法解决身体问题。”
“没用的,我知道你手下有治疗系的异能者,但我的身体很脆弱,经不起折腾。”
“不试试怎么知道,与其窝囊等死,还不如轰轰烈烈干一场!”
潘文海冷笑两声:“看来你是巴不得我早死。”
“呃...我是真心想请你出山。”
“我以前管上亿人,现在区区一两百万人根本用不到我,等你有了上千万人口再说吧,对了,你是不是抓了高翰?”
“你可别跟我求情,他给我添了很多麻烦。”
“把人交给我吧,高翰其实很不错,至少他没提前跑路,还救了一些人,比我身边的这些人强太多了。”
李昂想了想,点头道:“好,人可以给你,但是我也要一个人,阮梦。”
潘文海嘴角抽搐,眼神相当古怪:“搞上了?”
“嗯,人挺好的,就是脾气怪了点。”
“你...练武之人难道不需要固本培元吗?”
“我不一样,黄帝御女三千飞升成仙,我走这个路子的。”
“行,祝你早日成仙。”
对于潘文海的嘲讽,李昂一笑置之:“不帮我就算了,但你得出来给我站站台,不然我这心里没底气。”
“可以,我也给你提个建议吧,咱们这个省虽然地处中原,可却一直被当成种粮大省,百姓以前过得很憋屈,李昂,一定要抓住机会,只要你努力建设,别的省不敢说,至少本省人绝对是你的铁杆支持者。”
“你这多少带了点历史恩怨吧?”
“不行吗?”
“行,谁让我也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呢。”
去年高考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如山般的分数几乎把人压垮。
李昂心里肯定是有怨气的,不然以他的分数说不定能上清华北大。
话说到这里,两人已经基本达成了共识。
潘文海出于身体原因无法站到前面,而李昂横空出世统合了省内所有势力。
他别无选择只能和李昂合作。
“能问一下你为什么会支持白菲菲吗?”
“报恩,有人用命救了我,这事不要告诉她,至少还能留个念想。”
“好吧,你的研究所能不能让我去看看?”
“大学都没上完,你进了研究所能看懂什么?”
潘文海翻着白眼说道:“别说你,我都看不懂,当领导的知道就行了,没必要事事精通,他们研究的是丧尸病毒还有元丹的利用方式,目前病毒的研究没什么进展,元丹稍微有点成果。”
“元丹有副作用,但是他们通过异能者的能力可以将元丹的副作用降到最低,好像是用火焰或者是雷电来净化元丹,我也不懂具体操作。”
难怪这里高手这么多,李昂毫不掩饰自己觊觎的眼神:“能给我一批净化后的元丹吗?”
“一批?”潘文海似笑非笑:“一两颗差不多,异能者也是要休息的,每天产量也就一百多颗,还不够他们分的,目前不可能给你,听说他们正在试图通过技术手段来量产,如果真能做到,到时候就可以供应给你。”
“那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吧,你到底有没有合作的诚意?”
“这事可不是我能做主的,那群研究人员都眼巴巴的瞅着元丹呢,如果我把属于他们的东西都给你,研究所差不多就可以关门了。”
李昂盯着潘文海看了好一会,最终还是压下了心中的贪婪。
这不是一般人,而是城府极深的老狐狸,恐吓逼迫不仅没用,反而还会引起对方的反感。
“好,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对了,你不给我推荐点人才吗?”
“你想用这群贪生怕死的人?就算你敢用,他们现在也不敢跟着你混,你这人杀起当官的可一点都不手软,李昂,为什么要出来巡视呢,贪官废物是杀不完的。”
“就算我是个人渣,可我心里也有底线,人要活得有人样,谁碰我的底线,我就杀谁!”
“哦,没想到你也会有底线。”
李昂深吸一口气,淡淡道:“你也不用嘲讽我,人都有两张面孔,一面为佛,一面为魔,我承认有私心,但我的确是在救人,而外面那些人比我更烂。”
“其实我很不明白,同样的九年义务教育,同样的历史和血脉,谁都清楚作恶没有好下场,但他们为什么还要走这条路呢?”
潘文海微微沉默,摇头叹息:“作恶自然是因为私心作祟,想要不劳而获,想要妻妾成群,想要金银珠宝,想要功成名就,想要权势无双,呵呵,大概就是这些吧。”
“混乱无序的世界,人们心中潜藏的恶意会被无限放大,哪怕明知道是错的,他们也会去做。”
“杀一人为罪,杀万人为雄,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很多时候,人都是身不由己的,就像你,不也是一步步被推着走到今天吗,乱世洪流,人其实没有选择的余地,不想死就要去杀别人,想要过得好就要奴役别人,当下活着才最重要,谁都没心思去想未来。”
说到这里,潘文海犹豫片刻,低眉垂眼:“别以为你救的都是好人,很多人都说人之初,性本善,但以我这些年的经历来看,我更认同荀子性本恶的观点。”
“尽管披上了文明的外衣,但人说到底也是畜生,野狼被人驯化成了狗,人被文化教育成了普世意义上的好人。”
“狼生来就是要吃肉的,人也是一样,欲望得不到满足就会铤而走险,别说是现在,就算是以前,违法乱纪的人也多了去了。”
“而且还有个奇怪的现象,越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出现罪犯的比例就越高,表面上看是私心作祟,实际上还是因为他们太聪明。”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懂得越多,人心就越难控制,照我来看,即便没有丧尸造成的灾难,我们迟早也会面临一场波及全人类的战争灾难。”
“这可不是我危言耸听,一切都早有苗头,你年纪小或许无法体会,但我都一把年纪了,早已见惯了世态炎凉,人间冷暖。”
“我们也曾有过火红的年代,可惜啊...特色两个字算是把华夏文化的博大精深体现的淋漓尽致,当然这也不能说是错,毕竟国家的确富强了。”
“可这其实没什么用,人是财富的源头,人心乱了,一切都会乱。”
“李昂,我有一个问题希望你能老实回答,听说你打算将公有制转化为私有制,为什么?”
李昂毫不犹豫的回答道:“私有制更利于发展,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真没那么伟大,而且弱肉强食本就是自然法则,逆天而行太难了,我不想也不愿意去做。”
潘文海深深皱起眉头:“现在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切都可以推倒重来。”
“那又能如何呢?”李昂开始斜眼看人,撇嘴不屑道:“我曾经看过一个短片,今天讲给你听听。”
“以前有一个农场主,靠着欺压手下的动物过上了吃喝不愁的美好生活。”
“直到有一天,动物们再也受不了他的压迫,在一只白猪的带领下赶走了农场主。”
“白猪是头好猪,她合理分配资源,保证每只动物都过着同样的生活,然而动物们却逐渐丧失了工作的动力。”
“白猪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没人愿意劳动,食物从哪来呢?”
“于是白猪苦口婆心的劝说动物们,一开始,动物们还有所触动,可工作太累了,哪有睡觉舒服,反正白猪不会让它们饿死的。”
“一而再,再而三的劝说后,白猪很失望,而动物们的心里也逐渐升起了不满。”
“黑猪瞅准时机,利用动物们的不满赶走了白猪。”
“成为首领后,黑猪拉一批,打一批,表面上看动物们都是平等的,实际上阶级已经划分完毕。”
“后来黑猪建立了帝国,成为了高高在上的皇帝。”
“而白猪呢,被人用猎枪打死剥皮吃肉。”
“魔王波旬与佛祖对话时曾说过,末法时期,我让我的徒子徒孙混进你的僧宝中,穿你的袈裟,坏你的佛法,曲解你的经典,破坏你的戒律,以达到我今天用武力做不到的事情。”
说到这里,李昂望着潘文海一字一句说道:“后来佛祖涅槃,人间进入末法时代,人在政在,人亡政息,看看你手下那群贪生怕死的官员,我可不想让他们在未来打着我的名号作恶。”
“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我不会用平等之类的字眼去欺骗民众,我只会给他们机会,拿得住就出人头地,拿不住就滚去种地。”
“虽然很残酷,但这就是现实,我不是理想主义者,而是极端的现实主义者。”
“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很乐意帮助别人,惩恶扬善,但是超过我的能力范围,那就只能说抱歉了。”
“所以别说什么一切都可以推到重来的鬼话,那只不过又是一个新的轮回罢了。”
说完,李昂起身大步离开。
潘文海目送他离开,重重一声叹息,久久未曾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