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还说让你戒戒酒，我看你是一点儿都不记得。”
沈香香屏住呼吸走过去，想替他脱了鞋，但手在触碰到鞋带儿的时候略作停顿，最终扭头出去了。
她去厨房点燃了炉子，趁着烧热水的功夫，给顾明川煮了醒酒汤。
“我现在把你扶起来，喝醒酒汤，希望你不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沈香香从来没有照顾过喝醉的人，但记忆里顾明川不轻，扶起来可不容易。
她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眼看着醒酒汤都快凉了，才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人扶了起来，靠坐在床头。
怕没办法顺利的喂进去，又特意给顾明川的胸前垫了个毛巾，这才一勺一勺的喂。
一整碗醒酒汤，有一半儿都喂给了毛巾。
“算了，就这样吧。”
沈香香实在是挣扎不动了，又将人扶着躺下，用一早准备好的热水给顾明川洗了个脚就把人塞回了被子里，站在床边揉着酸疼的腰。
“睡吧，明天等你醒了再自己喝醒酒汤，省的头疼。”
累极了的沈香香端着东西出门，给自己洗了个热水澡后上了小床。
半夜顾明川突然开始说梦话，吵醒了沈香香。
“你怎么了？”沈香香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顾明川的床边查看。
顾明川沉浸在自己的梦境中，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的话也让人听不清。
走近些的沈香香揉了揉眼睛，往他嘴边凑了凑。
可顾明川却突然大叫了起来。
“你快走，这不安全！会爆炸的！”
沈香香被吓了一跳，但很快明白过来，他这是梦到了舟山岛的爆炸，安抚的握住了他攥紧的拳头。
“没事的，都过去了，不会再爆炸了。我们都已经逃出来了。”
她拉过床边的凳子，披着棉袄坐在床边安抚着顾明川。但时间实在是太晚了，沈香香的话语，从一开始的清晰到后来的含糊不清，也只是用了几分钟。
喝了酒的顾明川比平日醒的早了一些，刚睁开眼便觉得脑袋一阵昏疼，想抬手揉揉太阳穴可觉得手被什么东西压着，又麻又酸。
“怎…”
偏头望去才发现沈香香趴在他的手边，刚巧压住了他的右手。
难怪会觉得手麻。
这让原本头疼的顾明川心情大好，丝毫不想挪动自己的手，就连偏头的动作都小了几分，生怕会吵到熟睡中的人。
他想起来昨晚的事情，动了动脚，想着自己的舒适都是沈香香的功劳心中十分温暖。
顾明川小心的挪动身体把能够到的衣服都盖在沈香香的身上，生怕对方会觉得冷。做完这一切之后退回原位，眼睛里带着笑意，一动不动的盯着熟睡中的沈香香。
北京已然到了春天，早上6点左右天就亮了起来，顾明川借着从窗帘缝隙里照进来的光看这身香香愈发清晰的脸，笑得越来越开心。
沈香香似乎是觉得趴着睡不太舒服，突然转换了姿势，松开了一直压着的手臂。
顾明川觉得手上一冷，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拉对方，因为着急，上半身已经支了起来，看着熟睡中的沈香香下意识的靠近，轻轻的用手拨开她额头的碎发，小心的印上一吻。
睡梦中的沈香香突然觉的额头有什么东西贴了上来，害怕的瞪圆了眼睛。
一时间四目相对，只余尴尬。
顾明川僵硬的咳嗽了两声，靠坐在床上将头扭向一边，红着脸不敢看沈香香。
“那个，我是看你有没有醒。昨，昨天我喝了酒，辛苦你照顾我了。”
“嗯，没事。”沈香香同样眼神闪躲，慌张的站起来穿衣服，想要赶紧逃离房间。
顾明川也跟着起床，忙不迭的解释。
“之前我在六厂的实验结果得到了上级的肯定被调去一场完成接下来的工作，石主任知道后非要给我们俩办欢送宴，我想着去六厂这么长时间这是施主任第一次对我如此热忱，不好拒绝，只能去了。没想到去的还有另外四位骨干，他们一直怂恿着喝酒，我一个没留神儿就喝多了。对不起，我下次肯定不会了，我…”
他以为沈香香着急要走是因为生气，连衣服都来不及穿上，就跟着沈香香出了房门。
沈香香此刻脸已经烧成了一块儿碳，根本没听进去顾明川说的话，这一个劲儿的往厨房走想按照以往的生活习惯做早饭，吃完了好去铺子里短暂的避开顾明川那双亮腾腾的眼睛。
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始生火，顾明川就已经抢过了火钳。
“我来我来，我来给你帮忙。”
“你怎么这样就出来了？”沈香香这才发现他连棉袄都没穿。
顾明川看了自己一眼，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刚没注意。”
“要帮忙也去把衣服穿上，别冻感冒了。”沈香香又将火钳抢了回来，自己忙活了起来。
他只好灰溜溜的钻进房间把衣服穿好，在出门前照镜子时忍不住看了看房间里的两张床，最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在厨房里帮忙时，他总是偷看围着灶台打转的沈香香，人生里既有忐忑，也有欣慰。
“咳咳！你能不能瞧好灶台里的火？别瞧着我了，瞧我也不能让饭菜自己变熟！”
被大火烧出来的油烟呛得止咳嗽的沈香香忍不住呵斥。
顾明川尴尬的笑了笑，赶紧低头抽了几只柴出来。
“我这不是觉得自家媳妇长得好看，想着多瞧几眼嘛。”
他很少说这样的话，突然开口更是让沈香香无所适从。
她不由得想起今早醒来时额头的触感。
他们是夫妻，有这样的举动也是正常的。
她一边炒着菜，一边回忆着那些事，在心里问自己是否讨厌顾明川的接近？
答案显而易见。
顾明川觑着她红透的脸，心情同样明媚。
“我刚刚出来的时候看见你睡的那张床有个脚裂开了，你说是修还是不修？反正房间里还有一张大床。”
沈香香的脸愈发的红了。
房间里的小床是沈香香随便买的，当初为了图便宜买的并不结实，用了一段时间床板吱吱呀呀，床腿还有些坏。如今被顾明川这样提出来羞的沈香香低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