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面猿猴还不知道清琬正在想着怎么让它归附于自己。它现在只有害怕。
那女人向自己伸手过来的时候,自己明明想要上前撕咬,但是却有一种力量阻挡着自己;当它反应过来想要后退的时候,也是那股力量禁锢着自己,让它动弹不得。
它突然明白自己惹上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可是已经太晚,挣扎不得就只能乖乖被拿回朝华殿。
发觉清琬长时间看着自己若有所思,白面猿猴就止不住瞎想:它曾听闻朝歌城里的人都是百无禁忌,有一间酒楼还是专门有一道菜叫油炸猴脑,配上他们酒楼的秘制配方,据说蘸小孩都好吃。
清琬心中肯定记恨自己刚刚的行为,会不会一气之下就把它送到酒楼做菜吃?
白面猿猴虽然身心依附西岐,但也并不是不怕死。它又想到自己刚刚在清琬手里反抗不了的样子,它通人性,自然也能听得懂清琬的话,明白这是个硬茬。
一来二去,竟还主动还是盘算起自己有什么地方可以为她所用,也好让自己免去死亡的危险。
白面猿猴在“自我攻略”,内心天人交战,清琬却接到两个意料之外的访客。
“娘娘,殿外费大人、西伯候大公子求见。”侍女的禀告倒是让清琬挑眉。
费仲来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真正让宫人进行通报的也只有第一次和这一次;伯邑考刚刚在殿里那样态度,现在又怎么会主动来找自己?
心中疑惑,清琬扬声道:“让大公子先进来,劳烦费大人在外面先等一会儿了。”
费仲耳力惊人,自然听到了殿内清琬的话。他微微偏头,脸上是一贯的春风笑:“那大公子就先进去吧,费某在此稍等片刻。”
伯邑考虽然听闻这费仲是个奸佞小人,可之前他也帮了姬昌许多,言行上对这位大人也多有亲近之意。
“那就劳费大人了,在下有个问题要问苏贵妃,很快就能出来,还请费大人在这里稍等。”伯邑考说完就进去了。
费仲还是笑着的样子,只是在伯邑考进去朝华殿看不到身影之后,他的嘴角笑意隐去,虽然嘴角勾着,可是眼中只剩阴霾。
清琬在主殿里见了伯邑考,没有避讳,身边宫人也都在。倒不是说害怕伯邑考真的趁没人的时候对自己做些什么,只是那只狐狸精就是前车之鉴。她对伯邑考没什么想法,当然也不能让他有抓到自己把柄的机会。
“不知,大公子来我这小小朝华殿,是有何贵干?”清琬也懒得磨磨唧唧说那么多,直接挑明。
“臣......听闻娘娘深得陛下宠爱,家父现在一直被困朝歌,西岐的诸多事务,只靠臣也没有办法完全解决。这次来找娘娘,也是想问娘娘,家父什么时候能够被放回西岐?”
这话说得,怎么她现在换了路线,不像狐狸精一样作恶多端,一个两个的都来找她跟帝辛求情?
清琬妩媚一笑,捂着嘴:“且不说本宫只是大王宫中的一个小小女子,还不知道西伯候什么时候能被放回去,就算本宫知道,大公子和本宫非亲非故,那本宫又凭什么告诉你呢?”
想动动嘴皮子就让自己替他办事,这伯邑考还不如姜皇后呢!
伯邑考有点底气不足:“那自然是看娘娘想要什么了。在臣能力范围之内的,臣一定会为您做好。”
这话说得有点大言不惭,清琬原本坐的好好的,听了这话之后一下子逼近伯邑考面前,把他吓得不知所措。
清琬欣赏够他脸上的神色,恢复原来坐在椅子上的姿势,表情还是原来的那样的笑,可是语气里带着的漫不经心让伯邑考知道她实际上没怎么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他着急起来,这次来这一趟就是为了把自己的父亲接回西岐,现在帝辛明显对他也是放置的冷落状态,如果不能在清琬这里得到明确的答复,他有预感,可能自己也会被囚禁在朝歌城里。
情急之下,他连面子也顾不上,直直的跪在地上,向前膝行几步,面上都是一派恳切:“娘娘不要不相信,我......我能做的事很多,虽然比起权势我不是朝歌城里最厉害的人,但您,您要我做什么我都能做......”
他话没说完就被清琬一把拽住前襟,清琬坐在椅子上,单只手就那么轻轻揪着他胸前的那片布料,居高临下的眼神睥睨着:“伺候我,舒服了我就给你父亲递消息,想回西岐就回,没人阻拦。怎么样,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清琬没有被迷惑,相反,她很清醒。她只是想看看,这个传闻中的大孝子在面对这样的情况,是不是还会选择自己的父亲。
自己的贞洁,一直以来坚守的一切,和那份孝心被置于一架天平上的两端,到底孰轻孰重,天平将会滑落哪端......
“娘娘,娘娘请自重!”伯邑考不是小孩子,常年混迹在男人堆里对床笫之事也略有了解,自然知道清琬所说的伺候不是单单的洒扫庭除、端茶递水那样简单。
他不愿意,但是还有求于人,清琬这样的态度让他不想把人得罪的太死,还抱着一丝不可求的奢望。
他就跪在地上,保持着这个像被项圈揪着倒仰的恶狗的姿势,看着清琬祈求以轻微的代价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清琬从喉咙里发出轻轻地一声哼笑。
人就是这样。一味地恶可能导致畏惧或是勇敢,但是当以他自身欲望为饵,少有钓不起的大鱼。
她松开抓着他前襟的手,甚至还贴心地帮他抚平衣服上的褶皱:“回吧,本宫可以给你三天时间考虑,想好了就来朝华殿。”
这是轻描淡写的陈述句,也显出了清琬的势在必得。
伯邑考自然是听出了其中的意思,他眼中挣扎,最终还是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转身走了出去。
他可以为了父亲下跪,不顾自己的尊严,但是却不能罔顾纲常,因为自己的孝心就要去玷污王的女人。
就算抛开这些不提,睡了王的女人,东窗事发的那天,他和父亲乃至西岐的族人,还会有什么活路吗?
这条路,一开始就被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