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琬紧紧地盯着台上的老媪,这就是在自己出生之时给自己好心提醒的那个陌生人。但是现在在这里见到,在魔族的祭典上出现的她,一定在这里拥有重要地位,她忽然开始怀疑,她当初之语是否怀揣善意。
那女人似有所觉,循着清琬的目光看了回去,她明显是认出了她,嘴角的笑纹更是压深了些,明显就没有否认的意思。
她转向众宾客,温声细语的介绍着魔族的习俗和传统文化,不知不觉间,这项仪式已经进行到了末尾。
“好,下面就有请我们现任的魔尊和魔主来点燃祭祀篝火,预祝魔族,焚荒谷的千千万万的群众未来传星踏月,所向披靡!”
这就到了她的部分。清琬深吸一口气,先放下自己内心的疑惑。身旁就是谵台醉,她向右踏一步,把手放进他的臂弯,这架势颇有些现代婚礼的模样。
两人从殿外长长的走廊一直走到大殿门口,面对着一双双带着好奇、探究、恶意、嘲弄等等不同情绪的眼睛,清琬努力端起架子,让自己看起来不显得那么害怕。
谵台醉察觉到她的情绪,率先走出一步,那些烦人的视线被身侧高大的身躯阻隔,清琬顿时安心不少。
一路走过浔妖原、姑州和梁城众人的席位,清琬目不斜视,踏上祭台,谵台醉率先捏起三只香线,稳稳当当的插进了台前火盆的香炉里,清琬也有样学样,一阵风吹来,不消片刻,六支香线顶端冒出一点火星,悠悠袅袅的——
这是魔族先祖承认了这六支上供的香火,清琬的魔主身份正式得到了承认。
且不说别人怎么想,魔族里几个原本有望成为国丈的都按捺不住想要站起身反对,及时被身边之人拉下——
“你不知道尊上的脾性吗?在这样的时候想要当众逼他就范,他一发怒你们血溅当场也是有可能的。”
这句话安抚了几个蠢蠢欲动的魔族,在惊奇不一的目光的注视下,祭典顺利结束。
全程不过半天功夫,其实前几届的祭典远没有今天的简单,但是之后都是包括上阵练习,列军正步之类的,一方面是属于军事机密,不足为外人道,另一方面也不太利于魔族的对外形象。
祭典原本就是祭奠死去的魔族生灵,笼罩着血色的肃穆与悲伤,可是今年因为其他三界的参与,竟也变得和平起来。
首先起身告辞的是梁城的代表团。经过这次的考察,他们觉得魔族也不像传说当中的那样生狠噬人,代表团们觉得这次简直不虚此行,回去应该能够写一篇令人满意的报告交给因公务缠身不能出来见见世面的主上了。
他们拒绝了魔族继续相送,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焚荒谷。
浔妖原的众人是第二个离开的。原本想来砸场子但是最后因为各种原因再加上被清琬成为魔主的消息冲昏了头脑,不仅没有实现自己的既定目标,反而在送礼环节失去了很多傍身用的法宝,这会儿看着要散场了也没什么好说的,蔫答答的离开了。
反倒是一直没怎么存在感的灵族众人留到了最后。
魔族人也陆陆续续的离开了,灵族有人微微骚动,不过在安抚下很快就安静下来了。谵台醉看向为首的灵族首领:“何恙?”
灵族首领微微颔首:“魔尊直人快语,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此次前来,是想问关于前段时间魔尊进军浔妖原一事。四界和平多年,如今魔尊贸然做出这样的举动,应该给我们一个交代吧。如若三界之灾自此始,料想魔族也不免受到这场无妄之灾的波及。”
谵台醉的眼神还是那般古井无波:“浔妖原一事,切是出于焚荒谷的安危,本座还暂时没有对浔妖原下手的想法。”
白衣男人颔首:“既是你们族内之事,我也不多加干涉,如此,那我也不便叨扰,只是请魔尊切莫忘记三万年前的那场大战给这片大陆带来的损失。我先告辞,不必远送。”
谵台醉没有出声,他眼眸深深,这灵族首领此次前来,无非是要探一探焚荒谷的虚实,重提旧事也不过是为了提醒他是如何上位的。
三万年前,魔族和妖族的几个首领因为互相看不惯又想争夺对方手里的资源,掀起了一场让世间生灵涂炭的血腥恶战。而他谵台醉,就是在这场战争中趁机打败了前任魔尊,成为焚荒谷的谷主,并在之后带领魔族挽回局面,在这场战争中略胜一筹。
不过他绞尽心思说这些话也并没有什么用,毕竟他谵台醉要抢夺龙脉,也确实不是为了攻打别界,他们也不会猜到,是忘川河出了问题。
“蛮蛇呢?”
“大长老还在接待宾客,属下这就叫他过来......”
“不必了,让他做完自己的事之后来主殿的虞渊阁,本座有事要找。”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