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薄临川周身还笼罩着一层生人勿近的寒气,听到夏雪、念念的名字,他身上瞬间染满了温暖的人间烟火气。
“虞清欢,你先睡!”
说完这话,薄临川看都没再看虞清欢一眼,就疾步往楼下走去。
虞清欢知道,看到他对夏雪、念念好,她心里只会更难受。
但着了魔一般,她还是穿好衣服去了外面。
她身上不太舒服,动作有些慢,等她出去的时候,薄临川已经带着夏雪、念念去了隔壁的客房。
客房大门虚掩着,敞开了一道拳头宽的缝,虞清欢站在门外,能够清晰地看到里面的情况。
薄临川将念念举得很高,念念蹬着腿咯咯笑,他也笑得欢畅。
“临川,很抱歉,念念晚上一直哭,吵着非要找爸爸。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接,只能抱着念念过来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你。”
“我宝贝女儿来找我,怎么会打扰到我!”
薄临川不是有耐心的人,但对待念念,他格外有耐心。
他一直在逗念念,哪怕让最挑剔的人过来看,也会觉得他是一位称职的好爸爸。
念念跟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只因为夏雪是他心里最珍贵的白月光,爱屋及乌,念念也是他心中至宝。
“要和爸爸……一起。”
念念还不会说长句子,她话说得磕磕巴巴,薄临川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行,你和你妈妈一起在这边住几天,等住腻了,再回去。”
夏雪心中欢喜,面上却是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临川,我们住在这边会不会太麻烦你?”
“怎么会!”
薄临川捏了下念念圆鼓鼓的小脸,她越发笑得前俯后仰。
“你们住在这边,我刚好多陪陪念念。”
“爸爸……故事。”
念念抓了下薄临川的下巴,又吵着让他讲故事。
薄临川不太喜欢给别人讲故事。
但对念念,他总有用不完的耐心。
他还是宠溺地刮了下念念的鼻子,“行,爸爸给你讲故事。”
念念从他怀里滑下来,迈着小短腿爬到床上,她还拍了下旁边,示意他坐在那里给她讲故事。
薄临川当然不会拒绝。
他贴心地给她盖好小毯子,坐到她身旁,就开始给她讲故事。
夏雪坐到了床的另一边。
他俩把念念围在中间,他们一起哄念念、给念念讲故事,就像是最幸福的一家人。
这幅画面,温馨至极。
可看着这么温馨的画面,虞清欢心里涩得却仿佛吃了一辈子的黄连。
见夏雪将脑袋贴在念念脑袋上,她微微侧了下脸,好似也依偎在薄临川身上,虞清欢再没有勇气看下去。
她近乎狼狈地逃回主卧,按着肚子怔怔地坐在床上,眼泪刹那汹涌成灾。
她真的好羡慕夏雪。
羡慕她能得到薄临川无条件的偏爱。
羡慕她哪怕跟别人生了孩子,只要转身,薄临川永远都会站在原地等她。
她也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羡慕念念。
羡慕念念能得到他如山一般深沉的父爱。
羡慕念念能被他捧在掌心,全心全意宠溺。
而她肚子里的孩子,却注定不被他的亲生父亲喜欢。
“宝宝,对不起……”
虞清欢知道,薄临川会对念念那么那么好,是因为爱屋及乌,他深爱夏雪。
而她哪怕拼尽全力奔向他,也不可能得到他的爱,所以,他不可能期待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几乎是用尽全力捂住了自己的肚子,“你爸爸会有他自己的家庭,但妈妈会加倍爱你……”
虞清欢心里太疼太疼,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
她以为夏雪主动找上门,薄临川会睡在夏雪那边,谁知,没过多久,他就推开门走了进来。
见她还没睡,薄临川微微愣了下,“怎么不睡觉?”
他解开衬衫上的扣子正要躺下,就注意到了她红得跟小兔子似的眼睛。
他瞳孔紧缩了下,寒气刺骨,“被我睡就这么难受?”
虞清欢满心的狼狈,不想跟他说话,直接将脸别向了一旁。
见她还不愿意搭理他,薄临川面色越发疏冷薄凉。
他面无表情地将衬衣扔到一旁,就将晚上她还给他的那张银行卡扔在了床头柜上。
“念念在新家那边住不惯,她和夏雪会在这边住一段时间。”
薄临川不喜欢她为贺青彦守身如玉,也不喜欢他碰了她之后,她小怨妇一般背对着他掉眼泪。
他带着几分凶,强行把她的身体翻转,让她与他四目相对,才继续交代她。
“这边没有她俩的衣服、生活用品,明天你带人去商场,给她们买些东西。”
“念念对奶粉过敏,她喜欢吃的辅食牌子,明天我会发给你。”
“夏雪来的匆忙,化妆品也没拿过来。”
“明天你别只是给她买衣服、鞋包、首饰,也给她买几套化妆品。”
虞清欢睫毛轻轻颤着。
她以为多次见证过他对夏雪的深爱后,她心脏不会再那么疼了。
可听到他细心地记得念念的喜好,听到向来不拘小节的他,甚至想着让她给夏雪买化妆品,她心脏疼得还是仿佛经历了一场凌迟。
而她,是他包养的金丝雀。
也像极了他和夏雪的佣人。
她不想继续作贱自己,不想一直看他和夏雪秀恩爱,也不想看他和念念父慈女孝。
可她一时之间,根本就无法把剩下的四百万还上,只能,任自己的心脏,一遍遍被碾灭成灰……
虞安歌醒来的时候,薄璟宴已经去了公司。
运动过度的结果就是,腰酸背痛腿抽筋,爬都爬不起来。
她抬起重若千钧的胳膊,艰难地把手机上的闹钟关死。
发现,她手机下面,竟然还压着一张字条。
“厨房有饭,别忘了吃饭。”
这句话还挺正常、挺温馨。
当虞安歌看到字条下面的话,她羞耻得恨不能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好好吃饭,别总想着减肥,不然更不经睡。”
不经睡……
他嫌弃她不经睡……但正常男人谁会像他一样,睡起人来像是拆家!
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跟他睡了!
这张字条,完全就是在搞黄色!
虞安歌将字条揉成一团,想丢掉。
终究,她还是把这张搞黄色的字条,夹在了她的日记本里面。
昨晚太累,今天早晨闹钟响了好几次之后,虞安歌才从床上爬起来。
她怕会迟到,快速吃了点东西后,她就提着手包,匆匆忙忙往公寓外面走去。
也不知道是吃饭吃的太急,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今天早晨老反胃。
拉开公寓大门,虞安歌正想按电梯,竟看到顾惊唐站在她公寓外面。
天还没亮,顾惊唐就过来了。
看到薄璟宴从他单元楼出去,他本来就恨到了极致。
此时注意到她脖子上完全掩盖不住的痕迹,他更是恨不能让这个人间哀鸿遍野。
那天在梁家见到她,她看上去特别不好。
这两天,他一直在担心她身体会不舒服。
他特地一大早过来找她,他怎么都不敢想,得到的,又是她的背叛!
“安安,你怎么敢又让薄璟宴睡你!”
顾惊唐恨到不再喊薄璟宴薄大哥。
他赤红着一双眸,见虞安歌试图回到公寓关死房门,他直接野兽一般将她按在了墙上。
“你怎么敢这么水性杨花、肮脏廉价!”
“顾惊唐,你这块擦过屎的卫生纸才水性杨花、肮脏廉价!”
虞安歌默默拉开手包拉链,她正想拿出防狼喷雾,喷顾惊唐一脸,她肠胃忽而剧烈翻涌了下,她忍不住别过脸,痛苦地干呕出声。
见虞安歌干呕得那么痛苦,顾惊唐身体僵了下。
随即则是滔天的愤怒,伴随着无边血色,将他的心神狠狠吞没。
“安安,你怀孕了是不是?”
他的声音,也阴冷得好似在滴血。
不等虞安歌回应,他手上蓦地用力,就凶狠而又疯癫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怎么敢怀上薄璟宴的种?”
“你怎么敢!”
“你想给他生孩子,我偏要……弄死这个孩子!”
“对,我现在就弄死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