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去哪了?”
还没刚进门,就被站在屋子中央的孙齐铭一通盘问。
“去厕所啊!”
牛楸木之前的扭捏害羞一点都没了,回得四平八稳。
“厕所?”棕眉皱了起来。
“难道是……”
想到某个答案,青年那张俊脸蹭一下红了。
牛楸木发现这家伙和他爽朗性格相反,真的特别特别容易害羞啊!
“就是茅厕,怎么了吗?”
过了那个尴尬期,她反而疑惑起对方怎么那么大反应。
“你……你一个女孩子,怎么比我还粗俗?”
看她不以为然的样子,棕眸带上些许不赞同,然后不着痕迹瞄了眼后面少年。
“我怎么就粗俗了!何况……这人之常情吧?”
牛楸木看他又莫名其妙挑剔自己,抬眼瞪他。
“齐铭你不要吃饭睡觉方便啊?”
被她这么一问,男人也无语住了。
“虽然是事实,但你也……太不注意了吧!卓琦是个雄性啊!”
他刚就意识到少年好像一直和牛楸木在一起,这么一想脸色变得更加古怪。
“……是君离大人吩咐的啊!”
一直壁上观的的孙卓琦耸肩摊手,一脸无奈。
真说起来,他也算是个无辜者。
“……好吧。”
感到莫名别扭的青年,听到这缘由也不觉泄了气。
“话说来了这么久,我也没怎么接触其他人。你们所说的雌性雄性的,除了划分性别还有别的特殊含义吗?”
提到她一直好奇的地方,牛楸木随口一问竟让两人都愣住了。看他们表情不对,心一沉,又想到了苍何说的那些话。
“真可怜,命定之人,他们什么都没告诉你。”
下一秒,鸽血眸子噙着笑意看向她。
“姐姐指什么?”
“之前在茶楼,你还提到过,说要做我雄性那次。”牛楸木挑眉,语气调侃。
“姐姐还记得啊,现在卓琦也愿意的哦!”
少年四两拨千斤得就想带过去,然而她可不愿意,紧咬问题不放。
“也不是不行。”
一反常态应下,黑眸紧紧盯着那张漂亮脸蛋上的每丝变化。
美眸睁大,显然没料到她居然会这么说。本来想让她不好意思好把话题绕过去,现在看来行不通了。
“喂!你……”
孙齐铭比孙卓琦还要惊恐,听声音就能感受到他的情绪波动有多大。
然而她这会儿顾不上安抚,乘胜追击直接打断青年,把刚刚的问题又抛了出来。
“不过,卓琦要让我明白做我雄性是什么意思吧?是结为夫妻?还是精神上互相倾慕?亦或是……露水姻缘各取所需?”
牛楸木问得直白,她注意到刚刚自己应下后,少年除了惊愕,眼底还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虽然隐藏很深,但可能她对别人不好的情绪感知能力格外强吧?总能发现哪些人不喜欢自己,并得到细节验证。
“硬要说的话……”
少年歪了歪头,好像思索了一下接着道“是合作关系吧,也有情投意合的。”
然后看着她,话锋一转。
“当然,我对姐姐是倾慕之情哦!”
少年笑得很好看,好像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多么冷漠。
“所以,说白了就只是为了应对发情期呗?”
牛楸木也弯着嘴角,笑着把其中上不得台面的隐秘搬了出来。
“也……也不能这么说!”
从最初的震惊反应过来后,孙齐铭连忙插话。
“就算想做对方雄性,那也得雌性同意!所以一般都是情投意合的人,并不存在谁强迫谁的情况!”
“不对,你怎么知道……”
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棕眸瞪得大大的,嘴里不自觉把一群人给卖了。
“我们并没告诉你啊?”
“呵——”
牛楸没忍住冷笑一声,看在他稀里糊涂坦诚了的份上替他解惑。
“苍何告诉我的,你们那晚不也看到了?他有些手下因为没及时疏解,所以失控了。”
“……”
听她说完,青年罕见沉默下来不敢看她。
“如果我不提的话,你们会一直不说吗?”
虽然有克制自己维持面色平静,黑眸中跳跃着的明亮火苗却没法遮掩。
“甚至齐铭你……都不会和我讲。”
“我……”
孙齐铭皱眉,看她一眼又撇过视线,好像不知怎么开口。
青年这个反应好像是种无声宣判。
牛楸木心里不断暗示自己,他们还没那么熟,瞒着她肯定有其他考虑。
也许,是忘了呢?
然而想得越多,只能离残酷真相越近。
毕竟!又不是三两天,一个多月了!怎么可能一直想不起来?也那么巧的,所有人,即使是那次亲眼目睹了兽人失控,一次也没提过这种事?
就孙齐铭那大大咧咧的性子!早上吃了什么馅儿包子都恨不得告诉你!这个世界那么重要的常识,如果不是事先交代过,他会一次都没提起?
过度巧合,就是一种预谋!
所以,知道了这些人到现在还在提防她,甚至故意针对她瞒下了重要信息,为什么会让她这么生气?
牛楸木心里忍不住反问自己。
不应该的吧?
她这就像被背叛了一样的心情……不会是对他们,有了什么可笑情谊吧?
这也太奇怪了!
她可是个血包诶!
一个血包,竟然对这些把她当可利用物品的兽人有了期盼?
这不就受害者依赖上施害者,斯德哥摩症吗?
以前看,还吐槽过女主竟然爱上以自己血液为食的吸血鬼男主!
现在……
她也没好到哪儿去,不是吗?
堕落了
……
就在她不断自贬时,另一道声音也越加清晰。
太把自己当回事,当现实与预想不符,就开始自我厌弃,自我攻击?
这个样子,指望谁去爱你?
你爱自己吗?
他们关你什么事?
他们是牛楸木?还是会和你纠缠一辈子?不过陌路人,你那么真情演绎什么劲儿?
真可笑!
不要!不要再像以前一样了!
停下!
我让你停下!
大脑像损坏了的录像带,呲呲啦啦放映着她学生时的片段,间杂一些黑块或者雪花。
“你……”
拳头被孙齐铭握得嘎巴乱响,刚捋顺话头想解释,回过头就被女孩状态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
可能是低着头光线映射不到的原因,乌黑眼珠像两个黑洞,没了光亮。
听到声音,过分寂静的黑眸一点点移动,直到望向孙齐铭方向,整个过程表情空洞得像没有生命的人偶。
“喂!楸木?”
孙齐铭着急上前两步,双手搭上女孩肩膀晃了晃。
“你到底怎么了?说话呀!”语气虽急,棕眸却盈斥着不似作假的担忧。
“姐姐,不是我们有意瞒你。”
孙卓琦也凑过来拧眉看她。
“只是族内最近状况频发,才把介绍这事耽误了下来。”
“不要置气了。”
和往常一样牵起她手,少年被手中冰凉触感惊了一下,条件反射看向女人脸。
牛楸木依旧有些呆呆的,被外界刺激回过神,视线偏转看着他笑了笑,好像有什么变了,又好像没变。
“好了,我没事。”
抽出手,把肩膀上的两条手臂也放了下去。
“刚刚确实挺生气的,不过冷静下来想想,你们肯定是不得已才会这样。”
微微低头,声音带上浓浓歉意。
“抱歉啊,还要你们容忍我耍小性子,辛苦了。”
明明女孩在笑,笑容也和往常一样看不出什么差别。
但不知道为什么,孙齐铭就是能感觉到,他们好像距离越来越远,让他想伸手拉住逐渐远去的女孩。
青年待在那里,迟迟没有动作。
“诶诶!回神了!”
相比孙齐铭要小巧很多的双手在他眼前晃动,这才让他勉强反应过来,眼里印入女孩不满表情。
“你不是吧?还在怪我刚刚乱发脾气吗?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小气?”
牛楸木撇嘴佯怒。
看女孩好似不再追究,恢复以往态度,孙齐铭逐渐从恍惚中回神,而那种难言感觉也如他一场错觉。
“怎么可能?我干嘛生你气?倒是你,刚吓我一跳,还以为你怎么了?”
食指挠了挠侧脸,青年声音越来越小。
“哼——谁让你瞒着我这么重要的信息不告诉我啊!我要是没反应才奇怪好吧!”
牛楸木白他一眼。
“之前以为你知道,毕竟这是常识吧?后来你又忙着跟语堂学字……”
青年侧着脸,声音又低又弱透出些不自然和心虚。
叹口气,牛楸木声音无奈。
“我知道了啦,不是说了吗?我也使小性子了啊!”
“算扯平,姑且……就原谅你们吧!”
朝两人灿烂一笑,转身大步往餐桌走去。
她早就饿扁了!
“不过,作为补偿,你们要趁现在给我好好补一补。”
咽下一口糯米团,牛楸木声音带着几分含糊不清。
看女孩狼吞虎咽几口,就含着未咽下的食物说话,孙齐铭皱了皱鼻子,坐到了她旁边。
“你慢点啊,哪有雌性像你吃饭这么粗鲁的?”
“我忍你很久了啊!”
牛楸木用眼角冷冷瞥他一眼,嘴里又塞了一块鸡蛋饼。
“你吃饭文雅?再说,我粗鲁就粗鲁,碍着你事儿了?”
“……”
被怼的青年面上有些委屈,看女孩干饭正香小声辩解。
“我……我不怕你噎到吗?”
“不会,我……”
还没刚说完牛楸木就被呛住猛咳起来。
正要满桌子找水,面前就适时递过茶杯。她也没客气直接拿起一口闷,缓解了喉咙灼痛。
“谢谢啊。”
对上少年笑眯眯的红眸,有些别扭道谢。
“姐姐客气啦~”
“看!我就说嘛!”
青年看她被噎,一脸果然如此地摇头。
“……”你真的可以闭嘴了!
“你们不也没吃早饭吗?要不坐下一起呗,边吃边聊?”
牛楸木顺势请少年也坐下,不忘提一嘴自己刚说的事情,她可没忘这两人还没答应呢!
“当然。”
孙卓琦柔笑一声,看向她身旁的孙齐铭。
“齐铭觉得呢?”
“……行吧”
看着嘴巴咀嚼不断,眼睛却直直盯着他的女孩,青年明白自己就算想让对方吃完饭再谈也是徒劳,只能妥协答应。
闻言,牛楸木终于露出满意笑容。
“那就让我们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