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四天,苏亚桥跟吕渊轮流守着看对门的两人什么时候出门,随时很紧急地通知对方,严防死守似的紧张,严阵以待地当着跟屁虫。
四人从来都是两两一组,没出现过一个人单独的情况……表现得就像是特意如此,都在逃避一个人的时候。
四人彼此面对一个人的时候,光是想想都不知所措,不约而同的不让这种情况出现。有种诡异的默契。
第四天的这天中午,管荻与喻肖一起丢完垃圾回家的路上,在电梯里又遇见了那个热心肠的老太太。
“姐姐,这个叔叔没有欺负你吧。”老太太对管荻道,还凶神恶煞地盯着喻肖,就像他是个真正的潜在罪犯似的对待他。
管荻柔声细语讲:“没有喔,你怎么又一个人出来了,你的家长会担心的。我们送你回家好不好?”
管荻不由地就想在喻肖面前,表现自己是朝积极向上的方向去的。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这是在害怕喻肖再次离开,怕他认为她自己是一个不值得的人。
终究是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老太太家的楼层到了,管荻搀扶着她出电梯门,“姐姐你可别相信这种空有其表的叔叔,这种人最是人面兽心了。而且老是出尔反尔,不讲信用的!你可别相信他!”
老太太不让喻肖搀扶帮忙还在对管荻敦敦教导。
喻肖无奈叹口气:“…………”
电梯门一开,面前就是焦急找老太太的人,是她的大女儿,那天来管荻家里人中的一个。
跟在她身后的还有吕渊与苏亚桥,三人迎面而来。
老太太看见吕渊跟苏亚桥,把两人也说就一通,指着人数落:“姐姐你看!!这又来两个不讲信用、出尔反尔、人面兽心的叔叔!你别相信他们!他们都不是好人!都是大骗子!像这种披着好看皮囊的骗子最恐怖了!骗子!都是骗子!姐姐你别相信他们,我们离他们远远的!!”
老太太又开始语无伦次。如果说上一次在管荻家里她还有一丝丝清明,那现在就完全是发病的状态。
管荻频频点头应答好,被她保护着围在身后。
这一瞬间,管荻的思绪不由得飘到小时候。
管荻觉得老太太就像她们小时候玩老鹰捉小鸡时扮演的母鸡,拼命地保护着小鸡仔,而她是被老太太好好地保护着的鸡仔。
这个处于小女孩状态的老太太,勾起了管荻以前的许多美好记忆,那时一堆小伙伴,真的好开心呐。
此时,大女儿心切,脸上都是汗,还冒着隐隐约约的热气,道:“谢谢你们,谢谢,我才一转眼我妈就不见了,吓死我了,真的太感谢你们了,谢谢,谢谢。”大女儿伸手就来扶老太太。
老太太却连连把管荻往后护着,两波人彼此在电梯门口僵持着。
大女儿还没接到,老太太就说:“你是谁啊!走开,姐姐我们走,不要搭理陌生人。”
大女儿不死心,还叫着妈,老太太情急忙推开她,愤怒道:“你别碰我,再碰我我就报警了!”
老太太经常是时而清醒,时而疯癫,她的意识总在清醒与模糊之间流转。
她一手搭在另一手的腕表上,那是随时都准备用来报警的定制的电话手表。
管荻示意大女儿不要刺激她,这时候顺着她来就行了。
苏亚桥让大女儿听管荻的,她却犹疑不决还站在原地。
苏亚桥再次退后对她道:“你听云荻的,她是心理医生。你不用着急,相信她。”
听见心理医生四个字,大女儿才把皱着的眉舒展一些,连连跟着退后。
于是,管荻在老太太的“引导”下,一步一步从电梯门里出去。喻肖紧随其后,站去了“老鹰们”的那一方。
三个大男人和大女儿都被老太太视为潜在的危险份子,她叫四人离她跟管荻远远的,不然她就报警了!她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严肃。
大女儿却只把她当顽童,但有心理医生在这里她又不得不心生一些信服,有疑惑,却又赞同。
老太太的手时刻都放在腕表上,同时又护着管荻走。喻肖很不情愿地跟吕渊站在一起,往大女儿跟苏亚桥的方向躲避着。
这个过程中,老太太看谁都像是敌人,既圈又围着管荻顺着墙壁一步步回管荻的家,严肃以待。
看得出来老太太长了教训,管荻还是道:“你是怕警察叔叔说你报假警,怕又浪费警力资源对吧。”
“姐姐,你是不是在怪我上次报警报错了?”老太太的注意力被分散,眉间一皱,自责便起,“我知道错了,我会看清楚了!了解明白了!才会报警的!”
“我没有怪你,你很棒的!不要怀疑自己喔。而且你看,我没有受伤,他们也没有伤害我,你也很清楚不能给警察叔叔带去麻烦,单单说这一点你就很厉害哟!好多小朋友都没有你这么厉害呢,你要相信自己!好吗?”
管荻就在老太太身后,她示意电梯口的四人不要动就站在原地。她跟老太太还没有到她家的门口,两人还贴着墙走。
管荻见老太太会心一笑点头又很满足的模样,且注意力分散得差不多,她又伸出手朝喻肖那里比了走的手势。
喻肖立即明白,点了点头,招手让三人跟他一起离开,不要出现在管荻跟老太太的眼前。
四人即刻便消失在了走廊,他们进了电梯。老太太心情更放松了,危机暂时解除,她重重地舒了口气,直起身来。
老太太跟管荻一起大大方方的进了管荻的家,不再小心翼翼一步一顿。
电梯里,大女儿心力交瘁,向外人歉疚道:“不好意思哈,你们别把我妈的话放心上,她不是说的你们……”
苏亚桥安慰她道:“我们知道的,没放心上。”
吕渊对老太太说的话还心有余悸,不停地望不看自己一眼的喻肖。
“我妈说精神病院里的人对她不好,我们才把她接到身边的。”
大女儿几度哽咽,自顾自说着,“她常说那里的叔叔欺负姐姐,她却保护不了姐姐,于是精神更加恍惚。直到我们把我妈接回来,状况才有所好转。”
电梯里,四个人,各自站了一个角。
喻肖站在有按键的一角,他道:“理解。”电梯下行了一楼,他便迫不及待出去,从楼梯间上楼。
吕渊与苏亚桥紧随其后,大女儿还沉浸在悲伤中也跟上。
四人站在管荻家的门口,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