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肖往上翻看着近些年来管荻不间断发给自己的消息,心里五味杂陈,难以言喻。
——今天看到一个评论,心有所感,想跟你说。长大了之后,我每天都告诉自己,要做好身边人会随时离开自己的心理准备,很难过,但这是常态。我知道是常态,可是我好难过啊喻肖,真的好难过。我不敢想象那样的场面。
——我害怕。
……
——突然的不联系总让人猝不及防。
——其实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没办法求得两全其美的,因为每个人性格都是不一样的。
……
——这是我看到的一个评论——我不得不相信缘来则聚,缘尽则散。很多人只能陪伴你一段时间,人生的路最后还是要靠自己走的,等你自己走完一段路再回头看的时候,会发现原来始终释怀不了的其实也没什么,所以要努力成长呀——事实确实如此,但心里难受,难以接受,又不得不接受……
——我心里总是空落落的,明明我应该接受的,我不得不承认我没有勇气接受,却只能选择接受。
…………
——今天有个十七岁的女生跟我说:“我感觉每个人人生都会经历,有些人只会陪伴你走过你人生道路的一小段,能不能一直走下去既看缘分也看双方意愿,因为我们的人生注定会不断与人相遇、分离,而分离有时无声,我们不得不承认我们都会有被更具吸引力的事物或者人分走注意力的时候,那时候或许就是分别的开始,不舍难过都是常态。”
——我想到你了,她还说:“但我们终将成长,或许某一天就会变成彼此记忆里的陌生人,所以我觉得最好的状态就是顺其自然吧,做让自己不会太后悔的决定就好,后悔也并不可怕,遗憾也是人生常态。”
——我能感受得出来,她跟我是同类,她叫我别难过,说实话有被她安慰到。今天的太阳真暖和,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感受到。
喻肖看到这里,一直以为她对“你们”的祝福之类的话,是对自己和她家人说的,现在感觉不止如此。
行驶的车内,喻肖见管荻皱着眉,脸上写满了疲倦,终于累得沉沉睡过去,让张叔开得慢一些,免得颠簸令她睡得不好。
喻肖不禁连连叹气:“……”这么多年的别离好像是错的。
这几天一会儿跑警局一会儿跑殡仪馆,凶手还是没抓到,喻肖疲惫不堪,把手机放下,闭着眼养神。
到了目的地,车库里,张叔把车停下,许久过去,见两人都疲惫不堪睡去,他下车从后备箱里拿出毯子,轻手轻脚给两人分别盖上。
随后上驾驶位坐等着两人醒。
苏亚桥跟吕渊就是热锅上的蚂蚁,要不是见张叔也在车里面……
一直等啊等啊,足足等了两个小时。车库里车来车往的声音都没把两人吵醒,可见是有多疲倦。
喻肖醒了,被一辆车的鸣笛声吵醒的,管荻还睡着。
他拿着自己身上的毯子下车,打开管荻一侧的车门,先把它盖在管荻身上,把管荻抱在怀里,直朝着前走去。
从始至终,他一眼都没给后面一直跟着的那辆车。
副驾驶的吕渊与后座的苏亚桥够着头寻望焦急:“………………”
不知道喻肖抱过多少次了,那么熟稔,牙齿都要咬碎了,却偏偏管不了。
眼瞅着喻肖跟张叔进了小区单元门。
要不是吕渊未雨绸缪,这个小区他俩还进不来。
张叔在进小区时还特意跟门卫大叔说他们不是这里的业主,叫不许放他们进来。
而后他俩果然被拦住不让进,于是吕渊掏出准备好能证明自己是业主的所有东西,给门卫大叔看。
吕渊就像是要跟喻肖作对似的——喻肖脸都绿了,张叔正拿钥匙开着门,他见吕渊与苏亚桥直挺挺的理直气壮的跟上,还拿出钥匙开对门的门。
随后,门一开,喻肖抱着管荻进门,让张叔请家政来再打扫一遍走廊,说是晦气。
Duang地一大声,管荻家的门一响,把众人一吓,也把管荻吓醒了。
还没半晌,一个老太太紧拉着两名警察敲响了管荻家的门。
敲了半晌,没人来开门。老太太更笃定里面的人干了坏事,可能已经跑了,让两人破门。
闻声的苏亚桥与吕渊干看着,同他们一样就想着让那道门开着,也非常想知道里面发生的事情,自从张叔一走掉,他俩就特别没有安全感,更何况丧事已经过了,这回不同于之前,万一……
他俩就站在门口,警察问什么答什么。
“你们也看到有人抱着个女孩进去了?”
“嗯嗯嗯!”两人点头如捣蒜。
“确实是有人闯空门是吧?”
“……我们看见人进去了。”
老太太着急得要命,“警察叔叔,快破门吧!里面还有个女孩呢!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好,快别问了,你看这都敲半天了都不来开门,万一贼人已经跑了怎么办??”
老太太使出九牛二虎之力,猛击着门。
她完全听不见里面喻肖的怒声:“有完没完!赶紧滚!”
门开了。
……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既然是误会一场,老人家咱们还是走吧。”警察叔叔劝道。
老太太就是不相信喻肖是业主,依旧死赖着不肯走。
“那肯定是假的房产证!你们再查查他!”她指着喻肖,死不罢休,说他大白天拐卖妇女,她看得清清楚楚!
听喻肖说他以为是吕渊跟苏亚桥敲门,所以才没开门的,她也不信!就不相信任何解释!
说来说去就是不相信一个空置了几年的房子突然间冒出来人,还住进去了。
“……老人家,我真没被他绑架,喻肖是我发小,他可以证明。”管荻指着她家里的吕渊,她不敢看直盯着她的苏亚桥,“你不信就问他,我们是高中同学。”
吕渊:“……”
吕渊被老太太指着说他也是个骗子,“他前脚还说你们闯空门呢,这年头骗子真多!”
吕渊窘迫地与喻肖对视了一眼:“…………”被翻白眼。
苏亚桥就站在管荻家的客厅,手足无措。
几人哄了老人家半天,最后把她正在上班的子女叫来说哄了好一通,管荻又拿出他与喻肖以前的许多照片给她看,她才罢休。
小小的客厅里只剩下四人,管荻感觉还是拥挤,她头大,“出去。”
喻肖毫不客气对吕渊道:“听不见?滚出去!”伸手指着开着的门,不再望他。
苏亚桥直望着管荻,一动也不动。吕渊欲言又止,听见喻肖偏着头又愠怒对自己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