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肖仍旧藏着,而两人在说着话,他没注意听,好丢脸好丢脸,差点就哭出来,差点颜面扫地,啊啊啊啊啊!!!
“吕渊。”管荻轻轻对他招手,小声讲话,“喻肖可能在宿舍里有不愉快的事情,不然他不会轻易搬出宿舍,他的性格容易被人阴,男生宿舍我去不了,只能你多注意他一点。他很多事吃闷亏也不轻易说,我昨天拐弯抹角问他也不说,应该是受人欺负了。”
“我也感觉到了。我会注意的,放心,我比你上心。”吕渊望着喻肖的方向,受人欺负?狠厉一瞬而过,心疼立起。吕渊倏然旋身望她,小心翼翼轻声道::“管荻……”
管荻一时内疚起来,从我比你上心的指责中回神:“嗯?”
“——他待你真好。”
“……”管荻就是再傻也看的出来,他眼神里的、话语里的吃味与羡慕,之前他有关于喻肖对自己的种种行为她都能觉察到嫉妒与占有,也只当他是真情实感还未成长,这次依旧是真情实感却没有嫉妒占有,那吃味与羡慕背后分明藏着的是对他自己的忧伤悲,羡慕,浓浓的羡慕。
“是啊,他待我真的很好。他很值得,”管荻与吕渊对视,“值得人回馈他的好,所以我会对他好的。”
吕渊一瞬错愕,眼神即刻恢复正常,笑道:“嗯。这是应该的……”脸上却明显飞掠过淡淡的忧伤,淡得像不曾存在过,看过的人也许会觉得自己眼花,“喻肖。喻肖?儿砸儿砸,你是哪儿来的鸵鸟吗?别藏了。多大点事儿,听我说话没??”去扯喻肖衣服。
“……”管荻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想,如果此前只是隐隐约约模糊不清,那么现在再确定一次,“喻肖。”
喻肖沉浸在丢脸的中心里,反抗着左右拨弄自己的吕渊。
吕渊假装扯他的衣服,要看他的脸,两人很激烈的对抗着。
“喻肖。”管荻声调大了些,“再躲,我就叫你小名。”
没想到第一个给反应的是吕渊,激动、好奇、雀跃,瞬间提起精神,不加掩饰,“喻肖小名是什么???!”
喻肖被吕渊激动兴奋的声音惊到:“不准说!二口要是知道了不得嘲笑死我!姓管的你不准说!”立即像根躺地上的长直竹竿Duang地一下变得竖直立起,下一刻衣服掉地上,直接身体力行去捂住吕渊的耳朵。
“快说快说别理他,是什么呀,快说。”反抗的人变成吕渊,扒拉掉他的手,又被捂住,又扒拉。
管荻好笑地望着两人。
“姓管的你不准说,丢死人了!说了我跟你没完!”喻肖目的很清晰骑在吕渊背上压制住他,再捂住他耳朵。两人来往对抗之间,已经玩闹地滚到地上,模样滑稽,又颇有“争强好胜”之感。
吕渊一直让管荻快说,边扒拉他的手,又紧扣住他。喻肖察觉吕渊的锁住他身体的目的,解决问题的根本是让管荻不说,应该捂住她嘴才对。于是场面变成两人一锁一逃。
“你们别拖地,地再脏也别用衣服啊。”管荻没想到还没说些什么,只一个小名威力却竟然如此大,“好啦好啦,看,给你们买的水杯,一人一个,一红一蓝,先到先选。”她从书包里拿出准备好的水杯,是用料很好的一种保温杯,在校外的不远的店里挑很久挑的,她也只是在他们俩之前一点点到的学校。
“我要红的,红的喜庆寓意好!”喻肖松手,慢慢把吕渊拉起来。
“那我要蓝的,blueblueblue。”吕渊把水杯拿在手中。两人站在管荻面前,吕渊在管荻右手边,趁喻肖在看水杯,侧头去管荻那里:“小名是什么?”
喻肖一大惊,迅速把吕渊耳朵捂住。管荻一笑,偏开头不去看喻肖,他实在是好玩。
“哈哈哈哈。”吕渊笑得合不拢嘴,乐趣又多一个,这次能玩很久,“你就这么害怕么。”挽住他。
喻肖愠怒,推开他,捏起拳头对着他肩膀迅速一拳,“你烦不烦。”
管荻自顾自开始整理自己的书本。
“……”喻肖没心情笑,“云荻,你不是要攒钱嘛,都怪我害你破费,我不该跟你要杯子的。”他想到那个白色的水杯,愈发内疚,“是我太不懂事。”说着边从兜里即刻拿出钱给管荻,“够不够?”
“……”管荻对他翻了个白眼,“拿回去,我不要,别惹我生气。”
喻肖顿时像个犯错的小孩:“……”
吕渊把他伸着的手压下,拉着他坐回座位,看管荻道:“攒钱?”
“我的确在攒钱,但也别觉得我舍不得花钱送两个杯子行吗,你这不是为我着想,相反,让我难堪,”管荻觉得自己说话口气重,缓缓叹口气,“喻肖,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你总让我觉得你在养闺女,什么你都要管,我爸对我都没你这么上心。你对我好,我对你好,这不是应该的?”
吕渊立即插道:“喻肖同学请一视同仁!把我当儿子养,我可以的!”氛围顿时不怎么严肃。
喻肖瞥他一眼:“你先起开。”
“……那是因为我之前不懂得照顾人,我在学呀,然后我就照顾你啊。”喻肖有些郁闷,“而且以前你也是这么对我的,比如我被其他小朋友把饭倒头上,你就骑在他身上把他鼻血都打出来,再比如还是那个小朋友他拿打火机烧我头发,也是你烧回去的,我想着你总是照顾我,那么现在到我了不是应该的不是理所当然的嘛。反正我什么都要管!”越说起回忆越坚定不移。
管荻郁闷:“……”
“管荻以前还把人鼻血打出来呢,还烧人头发,没看出来嘛,哈哈哈。”吕渊从喻肖那里移过视线来望管荻。
管荻登时窘迫:“我……”
喻肖即刻捧哏似的补充:“没看出来吧。我跟你说,以前小学的时候有个男生拿弹珠不停砸我,嫌弃砸得不过瘾还用弹弓装上弹珠砸我,我脑袋肿起来很多大包,小云荻看见我在哭,然后我就告状,之后云荻云淡风轻地把弹弓和弹珠全部抢了在手,那个男生就被咱们管荻同学以同样的方式砸了回去,还追着砸他弹他,才不管他叫别砸呢,那时候他一个劲在前面跑,云荻一个劲追着砸,我也一个劲追云荻,他以为我们两个要一起砸他,哭得更厉害了,也不跑不躲了,最后他脑袋上的大包比我还多!他当时就哭着说要跟老师们告状要回家找爸爸妈妈,嘿嘿,你猜怎么着?”
“你好意思说,被欺负了也只知道哭,只知道问人家为什么这样对你,怎么教你欺负回去你都不听,还反过来追着我劝我别太暴力。”管荻汗颜,这真是有个知根知底的人一起长大,迟早败露干净。
喻肖一时窘迫:“……哼。”
吕渊:“还有呢,还有呢。”
喻肖又兴奋起来:“然后云荻就告诉他,‘是你先打的人,是你的错。我们只是被你欺负才不得已还手,这在法律上叫正当防卫,就是警|察叔叔来了也会说我们这是正当防卫,我们是防卫你欺负人。要被家长、老师、警|察叔叔骂的也一定是你,我就是证人,我能证明是你打喻肖,你打人就不对,你要被惩罚’,哈哈哈,然后嘛他害怕起来就哭唧唧躲着云荻准备去告状。”他学着管荻小时候叉着腰的模样讲话,样子很是理直气壮,声音却又显得底气不足,有种狐假虎威的架势,却很唬得住人,整体上来说不算是气定神闲。
“现在想想云荻心里其实也是害怕,但那时依旧堵住他警告他,‘你要是敢去告状,我天天拿弹珠砸你!哼,就你还男子汉,一点儿男子气概都没有,就知道哭就知道告状’,然后他反驳说他怎么不是男子汉他就是男子汉,他特别迅速把眼泪擦干净,跑到我面前指着我抽噎说我才不是男子汉……”后面他的这句话说得不是很有底气,顿觉给自己挖坑似的语速变慢,声音也渐小至没。
“继续说啊。”管荻想到那个场面也想笑,接着后续,“那是特别大声抽噎指着你说你才不是男子汉!哈哈,然后喻肖就问什么是男子汉,为什么他才不是男子汉呢,一屁股墩坐地上一直哭着问为什么。那个场面,给他急哭了,噗哈哈。”没忍住,“喻肖又哭又气着说,我是男子汉我是男子汉。我跟那个男孩儿就一人一句接一句说男子汉是不会哭的,他才停止鬼哭狼嚎,还开心说:‘那我现在不哭了,我是男子汉咯’,哈哈哈。”
吕渊哈哈直笑,脑海里是三个小孩子彼此追逐打闹的场景。
喻肖脸色红润窘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好汉不提当年勇,快别说了。你快写你的题,看你的书。我们俩不打扰你了就。”他在管荻说时就拉着吕渊往外走,奈何吕渊很有兴趣反过来锁住他。
吕渊问:“那后来他去告状了吗,结果如何呢。”
管荻笑道:“他没有告状,他说他是男子汉有男子汉的担当,就不会告状,还跟他父母说是他自己先欺负的人。他父母本来是要找我要个说法的,听他承认是自己欺负人,就让他跟我们道歉。”
喻肖一时很高兴,放开吕渊也回到座位,没了刚才的窘迫:“他好调皮的,我记得还长得挺漂亮的呢,后来每天跟在我俩身边想跟我们玩。啊——好怀念那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