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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 心事(1 / 1)


管荻初中时有一个暗恋的男生,她是万千情窦初开少女中的一个,怎么就喜欢上他的呢,忘了。她偷瞥了一眼翟子和。

——也许是因为那时的他阳光?或是篮球打得特好?成绩优秀?还是长得好看?

——耀眼的少年总是能让青春期的少女们为之着迷的。她眼中的他就是学生时代人们都会喜欢的那种人,家境优越、长相俊朗、成绩优异、阳光开朗……暗恋他的人特别多,自己就是其中之一。

只不过没想到她的这份情愫对他来说无关紧要,目下来说是麻烦更为贴切,只是占多数人的喜欢的一小点罢了,不值一提,还是埋藏心底为好。

管荻心底自嘲,长息一叹。

暗恋是件让人挺痛苦的事情,见不得光的。见光了会怎样?能怎样?只不过是给别人带去麻烦罢,还是沉下去最为合适。

成天都在为一个人喜、怖、忧、思,他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能牵起自己的情绪变动,这该如何是好?好难……好难控制。

还是初中生的管荻不像处于高中的管荻想得那么多。此刻,初三的管荻不作他想,首要任务是把成绩搞好,向优秀的人看齐。在经过不懈的夜以继日的努力,管荻终于如愿以偿。

她觉得自己是努力的,也是幸运的,不仅如愿的与翟子和进入同一个重点高中,还成为彼此的同桌。真的毫不夸张,在教室里遇见他的那天晚上她做梦笑醒了。难道魂牵梦绕大抵如此?

初三最后的几天假期里,她会怀疑真考上了?一切真的在变好吗?觉得不真实,像虚假的美好发生在自己身上。可后来每每都能看到翟子和与喻肖时,她便确定不是在做梦。

一切真的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喻肖也跟自己和好很久了,管荻把好心情秘而不宣地藏在心里,这是作为高一学生最初一段时间里她的情绪,只不过她一向不显山露水。

渐渐地,高一上学期已经接近尾声。

管荻不再像最开始闷在心里开心,虽不像喻肖开心就欢呼雀跃手舞足蹈,但笑容渐渐多起来。尽管别人仍旧认为她高冷、生人勿近。

她每天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待在学校,这里有朋友有喻肖,也有一个她喜欢的人叫翟子和,无论他做什么,总能汲取到很多的能量。但能量也有正负之分,这是昨天她才发现的,暗自嘲讽自己应该早就能发现的。

她能很好的藏住自己对翟子和的情愫,也能令别人以及翟子和看不出来。

她一直以来都会逼着自己学会控制与隐藏,学会解决麻烦。面对对他的情愫也如此处理,因为这会让场面好看得很多很多。

尽管有些时候在他面前控制不住,比如今早看见他时就想起昨天,情不能自已的时候不自知,难过如是,开心亦如是,都需要控制,她是这么认为的。

今天是个晴日,下午,管荻一如既往地待在教室里学习。

阳光透过窗洒在管荻身上,她脸上也金灿灿的,狐狸眼上的长眼睫忽闪忽闪,安静、清冷、又明媚的人儿坐在那里,让人看起来不免觉得心动,这是韩泽当下的感受。

韩泽靠窗坐在她后左方的倒数第一排,他直勾勾地望着少女,而少女对此一无所知自顾自的写着作业。

教室里只零星几个同学,偶尔传来几句话音与吃零食和吧唧嘴的声音,这并不能干扰到管荻,但架不住有人特意打扰她。她感觉到左肩膀处被人拿笔轻敲了几下,知道是谁,笔没停头也没回地问:“怎么了?你说。”

韩泽对她不看自己一眼有些不甘,但很快不计较,嬉笑些道:“管荻,你能不能教我做做这个题,我不太会。”

这个不太会很灵性,不会就是不会,不太会像是倒会不会。且不太会里面夹杂着会的意思,说得又像是他不愿意承认自己不会,不愿失了面子却又需要她的帮忙似的。

闻此,管荻抉择了一番,一边是翟子和的作业,一边是韩泽的题目,她心底里是很有些烦的。

她差点去调侃几句,但跟韩泽不熟只是偶尔说两句话的同学,只不过已经拒绝过帮他忙很多次,对于之前他多次求助她都没帮,现在,她变得犹豫,因为喻肖。如果换成是喻肖,早就帮忙了。

一想到喻肖遇到求助……于是她心里顿生歉疚,犹豫再三,近朱者赤。她抉择一二,转身给韩泽讲题,反正作业要不了多久就能搞定。歉疚是为喻肖产生的,他不会犹豫,内心歉疚自己有些羞与之为伍。

由于转身会面面相觑,这会让管荻觉得别扭不自在,所以她干脆地坐到韩泽右边,方便讲也觉得好受。

韩泽没想到管荻这么爽快,还以为……他胸中雀跃,欣喜若狂。

还没有到上晚自习的时间,韩泽又问了几个题,她抬头看了看讲台墙面上的时钟,时间充裕,于是她继续给韩泽讲题。

她哪里知道她专心致志一心帮忙,讲得孜孜不倦一丝不苟,听的人却没把心思放在题目上,只一个劲地欢喜得意自己成为她的选择,满心满眼都是她。

当再一次问韩泽会了没有后,得到的答案是“不太会”,管荻愁烦嫌弃地看他几眼,果然还是给自己找麻烦了,她看出来他并没认真听。

韩泽不好意思地挠头,完全没有自己是麻烦别人的状态,沉浸在兴奋的韵味里。

管荻暗叹口气,既然选择帮助他,那就帮,她飞快地稳定好情绪。她又望了下时间,决定给翟子和的作业抄一份再说,这就得先把韩泽撇下。

管荻平静地道:“我想先把作业做了。”这陈述的语句不是在征求同意,而是通知。

看着韩泽先是尴尬笑笑又转变成不太高兴的脸,想来他知道自己会怎么做,心照不宣,她用商量的口吻道:“要不……”

想说要不你自己先学着做做,看他的样子怕是以为自己不再教,她顿了两秒,“可能是我没讲明白,我自习课的时候继续给你讲好吧。”

韩泽这才缓和脸色不好意思笑道:“好。听你的。”他当然欣然同意,这代表两人又有时间将待在一处。

回到座位后管荻心里烦躁,从昨天起就没有检修好这股子烦躁感,刚给韩泽讲这么多次加剧了这种烦躁,她发觉后兀自调整状态整理情绪。

她三下五除二地模仿着翟子和的笔迹用他的本子写好今日份的数学作业,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像上班打完卡松一口气,却同时又有些满足。

不多时候,人们摩肩接踵进入教室,管荻望着前门那里出现的翟子和的身影,心下不免地会心一笑,却立即反应过来,调出理智的自己。即复归原位,平常的自己。

只见翟子和左手臂弯里圈住一个篮球,不同于往日里他会大汗淋漓地走进教室。

只这一眼管荻就知道应该是有女生给翟子和整理过。暗叹,还好先一步调出理智。那分明至少都是会送瓶水且他还喝了的程度。管荻的笑容像是被泼了盆当头的冷水。不用说,女生铁定是和悠然。

翟子和人缘很好,会帮助他的人很多,但他总会很有分寸,也很有主见,力所能及的事情,轻易不会接受帮助,虽然也有例外,比如心情好。

回想翟子和打过球后清爽的模样,越想管荻心一揪一时似仍不能接受这已经从昨日知道的事实,她只能匆匆低头心不在焉的去翻着已经翻开的物理课本。果然还是高估了自己,不是那么好控制的。

就在这几个呼吸间,她像是突然着魔,鬼使神差的要再确定什么,急促地一抬头朝同样的方向望去——和悠然的身影映入她眼帘,她心下一沉——果然。

管荻不由自主的快速撇开脸垂下头,定住。面上似乎是好不容易显露出来烦躁皱眉的这模样,在别人看来像极看书上的知识点突然卡住没想通,垂眼死死盯住那个知识点不放过它似的,活像跟它较劲。

果然,和悠然满心欢喜雀跃娇羞地从前的门口进来,虽然翟子和与和悠然已经很聪明的选择错开,且先后进入教室,但在管荻眼里他们俩就是商量好才进来的。

是啊,同学们陆陆续续的都进入教室了,没人会在意他们俩吧。

恰好,所有学生都已进来,铃声也响起,他俩一起进来只是个再不能平常的现象,人人习以为常。

翟子和灿烂莞尔道:“同桌,让我进去一下。昨天打球很开心,今天也很开心,打蓝球真让人开心。”

他并没有发现异常,或者说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自己身上。

“是吗,那你的确很喜欢篮球。”管荻早回过神来,往前拖凳子让他进去。她看上去好像真的没有异常。

他欢喜,她失落,前者不知后者,后者无可奈何。

天空慢慢变得阴沉,仿佛天空也在告诉管荻什么,明明前不久太阳还挥洒着阳光,不知从何时起,外面竟然变得淅淅沥沥。

昨天开心,今天也开心吗,下一瞬管荻继续盯那个让她“卡住没想通……较劲”的力学知识,让翟子和不好理会自己。她也不必理会他,就不必继续说下去。

这场雨,下下停停,第二天还有雨,管荻一早上跟翟子和没有说超过三句话,倒是有空就给韩泽讲题去了。看起来是她话少,是她有事要做,是她不想同他多说话。

管荻怕翟子和发现自己的异样,又怕他不去发现。

究竟是他不去发现,还是自己掩饰得太好?不得知。

不过她想,他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去发现,也不该,然则,那会让另一个人伤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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