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暴起杀人,到摸索财物,虽然前后就只用了一刻钟不到。可不知是那几个轿夫,还是逃跑的护卫,报了官。李勇带着黄盖,前脚刚离开刺杀现场,后脚一队官兵便急急忙忙赶来现场了。
二人刚回酒舍收拾好东西,正准备趁着城门未关,取了马匹,按之前计划的逃跑路线,一路逛奔连夜逃回南阳去。可听到酒舍外动静,就知道今夜是走不了了。
可李勇心知,现在官兵发现城中最大豪强陈茂被杀,定然要提前关闭城门,全城搜捕行凶之人。留在酒舍之中未必安全,特别是已经逃走的四名轿夫和两名护卫,都是见过李勇和黄盖长相的。
李勇便叫了黄盖,带上随身物品,弃了马匹,趁着还未宵禁,另寻地方躲藏起来。李勇稍一思索,这堵阳县城中,李勇黄盖相对熟悉的地方就三处,一是酒舍,二是雅苑,三是……陈茂住处!按照灯下黑的逻辑,陈茂宅院想来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李勇便带着黄盖,匆匆往正南街,永安巷跑去。
是的,李勇要带黄盖去躲藏的地方,不是永盛巷的陈茂宅院,因为陈茂的宅院门墙高大,正门开在正南街,后门开在永盛巷,都很难遣人,而且家主刚刚被杀,说不得前门后门,现在都有官兵或者护卫把守。
而李勇则是打算带着黄盖,从永安巷这边的民宅穿过去,这样不容易惊动陈宅的人,且永安巷的民宅门墙都要低矮很多,翻墙而入的难度要小不少,关键这边没有官兵。
因为临近宵禁,巷子里已经无人,李勇黄盖也不想惊动了永安巷这边的居民,便选择从两户人家之间的隔墙上去,先是黄忠搭人梯,让李勇先上了墙,然后李勇再俯身拉起黄盖上去。如此这般,不进入永安巷居民宅院,二人便慢慢顺着隔墙往里行进,倒也并未发出什么声响。
行到最里侧,又是一堵墙,李勇料想,这该当就是陈茂府宅的后院院墙了。李勇便再与黄盖,重复了一遍刚刚翻墙的搭配方法,便很容易的上得了这陈茂后院院墙。
李勇、黄盖,并未着急跃入院内,而是就这般悄悄俯身在后院院墙之上,打算先观察一番,再做计较。就见,几名官兵似是在陈茂家中粗略地寻了一番,再收了陈宅管家递上的银钱之后,这才摇摇晃晃退出了陈宅。想来这官兵也并非真心入院来寻贼的,而是来趁火打劫,索要钱财的。
官兵刚走没多久,李勇就发现,刚刚在勾栏转角巷弄,与黄盖对敌过的两名护卫,提着刀往后院赶来,路上被家丁仆人般的人给拦住,却是二话没说,直接砍杀在地。看样子,这陈茂当真是不得人心,刚刚遇刺身亡,现在豢养的护卫便把主意打到家里来了。
待得后院众人已经被砍杀殆尽,仅剩下陈茂几名姿色颇为不俗的妻妾,这两个心性残暴的陈茂护卫才停了杀心,而是强逼着陈茂妻妾从屋内搬抬出了几箱珍宝金银,看得墙上李勇和黄盖也不禁暗暗咋舌。
这年头是没有银票的,所有的财物都是金、玉、银、钱、瓷等实物,从陈茂两名贼性护卫杀人,到陈茂妻妾搬抬金银,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搬抬出来的大小箱子摆在后院,当真是满满当当。
那两名贼性护卫,可能也是考虑到现在宵禁,出不得宅院,又见几名陈茂妻妾搬抬金银也差不多了,再加上几名陈茂妻妾,因为劳累,呼吸粗重,胸前起伏更显波涛汹涌,那两名贼性护卫便有了休息一番的心思。想来是打算,待到明日卯时再带着财货,出了堵阳县,远遁他方。
李勇、黄盖二人全程看着一切,却仍旧没有任何动作,继续趴在院墙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李勇本来也只是打算过来躲避官兵搜查的,并没有其他什么心思,况且现在才子时,距离宵禁解除,城门打开,还有两个时辰。便任由下面护卫逞凶,反正这陈茂家宅也没什么好人。
两名贼性护卫分别带了陈茂妻妾,各自回屋休息去了,虽然李勇、黄盖无心倾听,奈何夜深人静,房间内的声音终究还是扰得二人无心睡眠,直到几番动静之后,大概丑时已过,才终于消停下来。
李勇只觉得自己趴在墙头,应该只稍微休息了几刻钟,便又听到院内有了动静。睁眼看去,原来是那两个贼性护卫,已经收拾财货,准备带了金银装车出城了。
李勇经过短暂的休息,精神也恢复不少,看着眼前两名贼性护卫装车财物,便有了想法。以目前堵阳县城的情况,李勇和黄盖二人要出得城去,只怕不易。可若是陈茂妻妾的马车要出城,那城门官兵应该不会阻拦,毕竟家主刚出了事,行凶之人又未抓获,出城避祸也在情理之中。
李勇便带着黄盖,悄悄跃入院内,趁两名贼性护卫不备,摸到两人身旁,那二人怎会想到这突然的祸从天降,还未来得及做出一丁点儿反应,便分别被李勇、黄盖一刀砍下头颅,身死当场。
李勇检查完,两名贼性护卫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才转身让黄盖继续将财货装车,自己则打算去房间,勒索了陈茂之妻陪同出城,以便骗过守门兵卒,混出城去。
刚入得房间,便闻到一股血腥味,定睛一看,果然,房间内只有几具尸体,哪里还有半个活人。李勇急忙跑到隔壁房间,见到也是同样一番景象,真是又恨又气。这世道,真不是一个乱字能简单概括的。李勇又在宅院内搜寻了一番,终究是一个活人也无。
只是在后院一处房间,发现里面仅放了几件兵器,俱是镔铁铸造,颇为不凡,特别是墙上挂的宝弓,竟然是由牛角、竹木胎、牛筋、动物胶等材料做成的牛角弓;又在后院马厩发现几匹良驹甚是神骏。李勇自取了牛角弓,然后唤来黄盖,二人各自取了两件镔铁武器、两匹良驹。
回到后院院子,李勇又从众多财物中,挑了贵重的马蹄金出来,两人各自扎了包裹背负在身。李勇担心夜长梦多,现在距离昨夜杀人,也才过去几个时辰,料想城门处应当还未张贴出二人通缉画像之类的物什,便是准备强闯出城了。
二人背负黄金,将武器以及用布袋装好的陈茂人头,挂在了马背之上,各自骑乘一匹良驹,再牵了一匹以供换乘。便趁着城门刚开,天色未亮,一路疾驰,临近城门之时却高声大喊:
“有贼人杀入我陈宅院内,速速派兵救援。”
然后,就在城门士兵神情错愕之时,双腿一夹马腹,直冲城门,守门士卒刚想阻拦,李勇和黄盖已经绝尘而去了。空中只听有声音飘荡而回:
“我等乃是前去奏报州刺史和郡太守的,尔等还不速速遣人去陈宅救援。”
李勇和黄盖出了城门,继续狂奔,直到感觉马力不足,也只是换乘了马匹,却是没敢停留片刻。二人都是初次杀人,虽都顺利,可毕竟还是害怕,虽然在陈茂宅院寻了衣物,已将身上有血迹的衣服换下烧毁了。
可心中胆怯,令二人也不敢再回南阳郡城,只是一路打马,往复阳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