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北陕西省城长安,在一千多年前的大唐盛世时期,就是一座名扬中外,万国来朝的长安大都名城,近两千年来拥有着众多辉煌灿烂的历史文化遗迹。在古城大都长安城的四大城门永宁门附近,有一处闻名古今的历史文化遗迹,那就是长安城朱雀门。
朱雀门位于古都长安城的南部,是残存古城墙遗留现存的四大城门之一,又在民间俗称小南门。朱雀门始建于唐朝时期,历史上的朱雀门曾经多次被毁坏和修缮,现在的朱雀门则是清代重建的。虽然是由于战乱的原因无人维护修缮,但是一千多年历史的厚重依然难以掩盖。朱雀门的建筑风格典雅庄重,门楼高达十六米,门洞高七米,门宽四点七米,门洞侧各有一对石狮子栩栩如生。
而就在离着这一座古色古韵朱雀门不远处,道路边有一口高台大水井,这口大水井的历史也是有一千多年了,甚至超过了朱雀门存在的年代。这一口高台大水井里的水很甜,据说是井底有一口甘泉所致。
只不过现在这一口高台大水井的使用,却是被一群俗称‘大井帮’的人控制着。附近十几条坊街的住户和近百家的大小店铺每天都要来此取水做为家庭生活的用水,除了官府兵役取水基本上可以自如,其它的人等,却是要交钱才能取水。
平民百姓们每天交的买水钱倒也不算是昂贵,一个铜钱便是一大桶水。如果实在是没带着钱或是缺钱,扔下一两块小的锅盔面饼也可以用上半桶水。
不过,那些富豪士绅,商铺行市和青楼酒肆以及客栈大车店却是要多交钱,每桶水至少两三个铜钱。
但是这取水用量,‘大井帮’也是有规矩的,要求民众必须使用‘大井帮’的水桶取水,这个规矩被称作是用‘帮桶’来打水,所谓的‘帮桶’,就是‘大井帮’他们自己专门定制的水桶。
而用‘帮桶’从大水井里打水,下井出井时则必须是由一群长年身穿黑白衣的壮汉操作,久而久之,这样的一伙人就逐渐形成了帮伙,竟也是成就了长安城里一霸,民间俗称他们是‘大井帮’。
初时在大清朝的末代,这些‘大井帮’的人也只是占据了朱雀门附近这一口大水井,后来在清灭民兴后,四大城门口附近的甜水井不知是为何,取水用水的权利全部落入了这些‘大井帮’人的手中。
‘大井帮’的这些人平时无事则可,一旦有旁人不忿生事,这一群抱团的不起眼汉子,便会结伙群起持棒相殴,甚至曾经有强恃封堵城门的事情发生。
而在最近的二十年来,这一群‘大井帮’的团伙已经是成了气候,平民百姓们懦弱,胆小怕事,而且也无力与‘大井帮’对抗,每天花费一两个铜钱也就认了,只是官府衙役也拿他们也很无奈,只好是睁一只眼闭着一只眼,任由他们结伙据井‘作事’。
这个‘大井帮’的人,其实在平日里也并不多生是非,也几乎是从不作歹生恶,甚至多有时候常做一些小善事。在平日里‘大井帮’的一众水伕只是守着这几座城门口附近的大水井维持他们自己的生活而已。
‘大井帮’的人在遇有有大的灾难时,也经常作一些扶危救困之举,对倒毙路边的乞丐也会施席掩埋。当然也有不让这类人或物事污了甜水井之名的意思。
这‘大井帮’里也曾出过一些名人,比如后二十年间里威赫秦河两岸的抗日名将王劲哉将军,他在青少年落魄时就曾寄蜷于‘大井帮’的棚下做水伕。
冯思南,武枫,李壁,杨阁,这四个人各有各的性格特点,武枫虽然只有十八岁,却是因为早就已经是地下赤色组织的外围人员,所以一去到景岚先生的南华赤旗队伍投名,便受到了景岚先生的重用。又因为他会使用长短枪支和摸过机枪,便在当天火速成立的少年营当了营长,在这次景岚先生策划举旗过程中,武枫数次参加实战杀了个几进几出,深深受到景岚先生的赏识,这才在南华举旗失败后,被景岚先生信任的指派带领这几个身边的小随员赴长安城逃亡隐匿。
李壁却是一个天生的外语天才,又酷爱读书,一腔热血的前去投报参加南华举旗,本以为自己从此血战疆场,能有一番作为,没想到举旗暴动失败,走上了逃亡的路途,直到现在他的脑子里还在发懵。
杨阁则是一个喜欢独自沉思琢磨的人,平时少言寡语的,但是他在做事时极为认真踏实,不虚不妄。他的为人处世也是诚信笃实,绝对是一个可与之深交的朋友。
小小少年冯思南因为年纪幼小的原因,虽是也有锐气,却时常显得时有冲动毛躁。但是他的为人讲究诚信忠诚,而且因为是家传武学的原因,他自小天生的胆大豪勇。这个小乡娃将来若是不走邪路,必定有一番正道作为!
这四个人在‘大井帮’的朱雀门‘掌桶’老大齐长忠的土房小院子里寄居住下,几个月来生活得很是平静。武枫此时持着景岚先生的亲笔信件经虎帅夫人谢女士推荐介绍,早已是进了十七路军虎帅杨将军司令部电讯科当上了政务副官。李壁和杨阁二人也因景岚先生的推荐信,找到进了西北高等师范学校于棱校长,经过同意,开始了在学校里就学,冯思南则是因为年纪尚小,便在西北高等师范学校的校长室当了一个端茶倒水的杂工,这件事让他心里极不满意,但是为了更好的安全隐身藏匿,眼前的形势,让他也只好如此。后来听于校长说,只要是他到了十五岁,就破例安排他在学校就读,有了这个前景,冯思南这才安下心来。
几个学长和冯思南天天在西北第一高等师范学校就读和做工,放学休工后回到‘大井帮’齐长忠的土房院子里几个人欢聚一起,小日子倒也过的十分的平稳。因为学校里的赤色地下组织是景岚先生掌控的力量,他们又是悄声的躲藏匿身,日常间便不与其它的渠道发生横线联系。
他们却是不知道,这个每日里和他们住在同一个小院子里,在这长安城盛名炙噪的‘大井帮’朱雀门‘掌桶’老大齐长忠,竟然是赤色组织另一渠道特科部门的行动执行小组负责人,专一负责赤色组织重要人物的交通安全保障,和铲除奸细的绝密任务,同时,也代为帮助赤色组织收集各类重要的稀缺物资。
说起来这个叫做齐长忠的人也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几年之后后抗战峰起,他曾打入第二战区,负责赤色力量在友军的发展和地下情讯工作,后来被组织内的叛贼奸细告密,在敌特军统人员追捕他时,一人干掉了对方七名特勤人员,最后自己横匕割喉也不投降,可谓之英烈。
但此时的冯思南等人和齐长忠相互间,并不知道对方的底细,每天下午或晚上各自回到土房院子里来,大家也只是客客气气的在一起扯闲,似乎几个人有了什么默契,绝口不议时事。
时间一晃几年过去了,这时赤色力量的主体已经在陕北站稳了脚跟,几个月前,就是去十二月中旬到月底,在陕西定县瓦窑堡开了重要会议,提出要重视白区的赤色组织地下发展工作,必须要迅速发展壮大赤色组织力量。
受此赤色组织核心高层决策的影响,景岚先生原先掌握的赤色组织力量全部统一上交归到陕北瓦窑堡赤色组织核心特科西北调查局。而 冯思南所在的西北高等师范学校里由不同渠道掌握的三个赤色支部,经过临时省执委会决定,三个支部都予以保留,成立了一个总支部,归属到省城工委领导。
武枫已经在杨将军的电讯科任职副官后早就与赤色地下组织另线接洽,杨阁则已经被赤色组织挑选去了新疆迪化发展。当初一起从南城走出来的四个少年娃当中,还在西北高等师范学校里的只有李壁以学业完成后当助理教员的名义留了下来,这一次学校赤色地下组织重建,李壁当了原由景岚先生掌控的赤色力量构成的支部新书记,天天住在学校里。这一年的下半年,少年冯思南也已经是正式入学读书,自然也留在了长安城,生活上他们并不发愁,于校长那里大概是有了景岚先生的委托,每月的伙食费总是悄悄的替这几个少年做了支付。
本来就这样平淡的下去,生活也还算稳定,直到有一天夜间,武枫在城外军营电讯科当值不回,李壁也因为当了学校教员助理的原因,常在学校寄居。在齐长忠这个简陋的土房院子里经常寄住的只有冯思南了,这间房子里是经常空着几个床铺,齐长忠也不轰冯思南离开,也并不往里面安排别人住,还依然不收取冯思南的房租钱。
加之这时的冯思南也有十七岁了,与齐长忠两人之间的话语也多了起来。不过这话一多,谈论的事情就多,这却让冯思南有了冷颤的警觉,你说你齐长忠一个卖水的‘大掌桶’,三天两头的嘴里主义长主义短的,这是几个意思?
夜深人静时,西北的冬季天气极为寒冷,窗外寒风嘶卷,房间里都结冰了,冻得冯思南睡不着觉,他爬了起来,想去院子里抱一捆柴禾进屋内燃一燃驱一下阴寒。当他走到齐长忠住房的窗外附近时,隐隐有滴滴嗒嗒的声音传来,他觉得有点儿奇怪,寒冷的深夜里,这个齐叔不睡觉在做啥?
好奇心起,他用手指伸进自己的嘴里,口水润湿手指后,捅破了窗户角处紧贴窗框的薄旧窗户纸。睁目悄悄的往房间里一看,屋间内有两个人,一个是齐长忠,坐在昏暗的小手提马灯下面,手里居然在拆卸一支德国造匣子手炮(即驳壳枪)。另外一人,是平常看着像哑巴的卖水大汉,正端坐在八仙桌前,守着一部电台在收发电报。冯思南在校长室就见过这样的电讯发报机,这区区‘大井帮’的一个‘掌桶’齐长忠也拥有电讯发报机?而且这个齐长忠他居然还有枪?
不好,这要是被他们这两个人知道,他们的这个秘密被我探知,那我就危险了。想到了这里,冯思南急忙直起身来,想赶紧退回自己的房间里,由于心急,他的脚步重了一点儿,这脚步声明显惊动了房间里的人,那盏马灯立刻灭了。
吱呀一声,一条壮猛的大汉从房间里跃出,瞬间伸手提起了冯思南,手中匕首就要抹上冯思南的喉咙。‘不...’的一声低呼,让大汉齐长忠听出了是冯思南的声音,于是他手中的匕首不抹喉咙了,人却是不放。他把冯思南提到了房间内,问道:“你半夜不睡,鬼鬼祟祟的想干啥?”
冯思南此刻的心情稳定许多,他知道现在多说什么无用,从最近齐长忠对东北九一八事变和赤色力量北上的看法分析,冯思南判断他们可能是同路人。
于是也顾不得藏匿自己的隐情了,冯思南急促的说道:“齐大叔你先别急着下手,我一个娃娃跑得掉吗?实话告知与你,我冯思南是赤色将军景岚先生的贴身亲兵,送到省城西安读书来了,你若是下毒手动了我,很多人都知道我是一直的住在你这里。所以,杀了我,你也逃脱不掉!再说你不是我祖父的学生吗?你难道就用这样的手段对付你恩师的嫡孙?这不是咱陕人的做派,你咋像个东洋鬼子呢?”
“一派胡言!”松开手,看着跌在地上的冯思南,齐长忠低声喝道:“半夜了,噤声!我这个房间里不方便,走,去到你的房间里说话。”
冯思南没想到就是这一夜的变幻,竟让他从此以后,一生都处于党的地下灰色战线,九死一生,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