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愁飞带着沈知意一路狂奔,往细柳赶。路上一直没有人来追赶阻拦,这让白愁飞有些惊讶不解。
沈知意坐在马车上,笑着向他解释:“我都和你说了,只要我们不会影响到我舅舅,他都会顺着我的。如果你以金风细雨楼副楼主的身份和我在一起,他会反对,但你以普通侠客的身份与我在一起,他便会由了我去。”
“那便好。”白愁飞不再扬动手中的马鞭,马车速度平缓地向着细柳前进。
沈知意和白愁飞回到了细柳,选择在山中隐世独居。
两人所带的银钱足够多,在山中盖了一栋木质小院,布局和沈知意在相府的小院十分相似,只是物件没有那么奢华。
白愁飞说,跟他在一起本就是委屈了她,所以不愿意让她在生活上再有太大的落差,希望她能住在这里不会太想家。
沈知意也没想到白愁飞只去过她院子一次,还是在喝了酒的情况下,居然能记清楚这么多细节。
她好奇地问了他,白愁飞只回答:“关于你的一切,哪怕只见一次,我都会深深记得,不敢忘却一丝一毫。”
不知道白愁飞从哪里移来了一棵粗壮的梨花树,他把梨花树种到了院中,居然还种活了。
白愁飞在梨树上搭了个秋千,她便时常坐在秋千上摆荡,看白愁飞捯饬着院子。仅一个月的时间,院子便与她的闺阁无多大差别。
知晓她喜爱栀子花,白愁飞还在院门口种了一片栀子花树。虽然日子没有以前过得那么精致,但沈知意却十分舒心快乐。
她们会一起到照野酒馆买酒,会一起去海边赶海看落日,会一起去山顶看日出,会在月光下、花丛中奏萧起舞。
这样的日子过了大概半年,沈知意和白愁飞打算成亲了。
白愁飞买了最好的料子,找了城中最好的绣娘为沈知意制嫁衣,他甚至还下海为沈知意采珍珠,用来做嫁衣和凤冠的点缀。
白愁飞拿着坠了珍珠的绣鞋,仔细地为沈知意穿上,眼中带着期许,问“怎么样?喜欢吗?”
沈知意抬脚,看着脚上的红色绣鞋,晃了晃,笑着回道:“喜欢,很漂亮!”
“那再试一下嫁衣吧,看看合不合适,不合适我再让人改改。”白愁飞拿起桌上的嫁衣,走了过来。
沈知意红着脸,害羞地说:“那你先出去,我换好了再叫你进来。”
白愁飞耳尖也染上胭脂,同手同脚地走了出去。沈知意在屋里换着嫁衣,期间好像还听到了鸽子的咕咕声。
“好啦,进来吧。”沈知意向着屋外呼唤。
白愁飞捏着一张纸条,脸色阴沉地走了进来。
“怎么了?”沈知意上前,担心地看着白愁飞。
“知意,我们的婚期可能要延后了…”白愁飞愧疚地低下头,声音沉重,“大哥病重,我收到消息,六分半堂要用计杀掉大哥…大哥和小石头需要我…知意,我必须回去。”
沈知意张了张口,阻拦的话在心里转了千百次,最终还是说出口:“你有没有想过这个消息是假的呢?也许是六分半堂的人想骗你回去,把你们一网打尽呢?”
“知意,就算这个消息是假的,我也必须回去一趟,只有确认了情况,我才能安心。”
“那我呢?”泪水从沈知意眼中夺眶而出,“你回了京城,我们也许就再无可能了!我舅舅愿意给我们一次机会,不代表他会给我们第二次机会!”
白愁飞抱住沈知意,在她额头留下一吻,“对不起,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白愁飞说完,拿起武器往外走去。
“白愁飞!”沈知意叫住他,走到门边,扶着门框,声音哽咽,“你就不能为了我留下来吗?”
白愁飞在原地停留了片刻,最终还是走出了大门。
沈知意靠着门框,身体滑落在地,抱着膝盖不停哭泣,身上的嫁衣很快就湿了一大片。
“知意小姐,”元十三限从门外走来,“先生让我来接你回去。”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沈知意带着怨气地质问。
“知意小姐,你要知道,只要白愁飞心在金风细雨楼一天,你们就绝无可能。先生他只是在测试,在白愁飞心中,你和兄弟情谊谁更重要。现在答案显而易见,知意小姐是不是应该死心了?”
沈知意眷恋地看了看这个生活了半年的小院,最终还是为它上了锁。
现在京城斗争进入白热化阶段了,白愁飞不能死,她必须回京城。
她走的水路,比白愁飞还要早到京城。刚回到京城,她就想去金风细雨楼给他们报信,却被蔡京锁在了房间。
沈知意请求守在门外的翠桃放她离开,可是这次无论她说什么,翠桃都巍然不动。
眼看外面天色渐暗,沈知意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她急得在房间走来走去,余光扫过烛台,心生一计。
她把床幔扯下,用蜡烛点燃,没一会儿房间被浓烟笼罩,呛得她咳嗽了起来。烟从门缝溜出,把翠桃吓了一跳,赶忙打开门进去查看,刚踏进去就被沈知意用花瓶打晕了。
“抱歉啊,翠桃,等我回来一定好好补偿你。”沈知意浇灭燃烧的床幔,把翠桃拖进房间,然后把她俩的衣服给换了。沈知意低垂着头,扮作丫鬟从后门偷跑了出去。
沈知意一直往金风细雨楼的方向跑,跑到一半,又转向六分半堂,去找雷纯,雷纯一定知道陷阱在哪里,雷纯可以阻止这场暗杀。
她一直跑啊跑,跑到嘴里全是一股铁锈味,跑到她喘不过气,体力不支的她,只得先放慢脚步稍作休息。
不知为何,今夜的街道上无一行人,安静诡异得不得了。天空突然飘起了大雪,沈知意心里一咯噔,继续往前走。
路过一座客栈,客栈门大开,一股巨大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沈知意想起了自己忘掉的那段剧情——雷纯雪夜被玷污。
她走进客栈,强迫自己忽视掉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寻找着雷纯的身影,看到客栈后门被打开了,她便顺着客栈后门的小巷一路追了过去。
等她找到雷纯的时候,雷纯正被一个黑衣人掐着脖子按在墙上,温柔嘴角流血倒在一边不省人事。
沈知意颤抖着拔出白愁飞送给她的匕首,尽量放轻脚步走到黑衣人身后,她带有安抚性地看了雷纯一眼,举起匕首就刺向黑衣人,同时雷纯也用簪子刺向黑衣人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