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温柔!
沈知意与白愁飞对视一眼,担心温柔她们出了什么事,立马挤进人群之中。
拨开众人,只见温柔双手抱胸气冲冲地站着,眼眶都气得泛红了,就差没掉眼泪了。王小石把温柔护在身后,皱着眉放狠话:“你再耍花样,我可就不客气了啊!”
她们对面,一个紫衣男子大冬天衣衫不整袒胸露乳横躺在桥上,脸上还带着放荡不羁的笑容。
“温柔。”
众人视线转到沈知意身上,她丝毫不受众人眼光打量的影响,镇定自若地走到温柔身侧,握住温柔的手,安抚着温柔的情绪。
白愁飞也和王小石站到了一起,沈知意低声询问:“发生了什么?”
温柔委屈地指着紫衣男子:“就是他!这个人有病!胡搅蛮缠!”
沈知意顺着温柔指的方向看过去,紫衣男子脸上的笑顿了顿,然后继续调戏温柔:“原来温大小姐不喜欢我的做派啊?”
紫衣男子拍拍手,几个侍女抬上了一把椅子和金盆,男子坐到椅子上,把脚放入金盆之中。说道:“我今天就在此金盆洗脚,从此不再踏入这烟花之地。如何?”
男子的目光死死盯着温柔和沈知意这个方向,不知道这话到底是对谁说的。
“够了。”沈知意打断男子的话,说:“方小侯爷闹够了吗?闹够了就让我和我朋友走吧。”
“原来知意妹妹和…娘子是朋友啊。”方应看起身走了过来。
白愁飞暗暗皱眉,不动声色地挪了挪位置,挡住了方应看的视线。
“你这个登徒子!”温柔气得想上前打方应看,被沈知意拦住。
沈知意面色不虞,对方应看说:“方小侯爷,我知你一向流连于柳巷花街,但没想到你居然还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如此下流之事。你再这样下去,真不怕惹怒了舅舅吗?”
方应看赶忙让开,“知意妹妹别生气,我让路就是,你可千万别向义父告状。”
沈知意拉起温柔就走,温柔路过方应看的时候还不忘大喊:“以后千万不要让我遇见你!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说完还一脚踢翻地面上的金盆。
白愁飞和王小石也各冷冷看了方应看一眼,就追了上去。
几人走远后,方应看脸上笑容收敛,手指转了转刚刚从温柔身上顺来的香囊。
回到院子后,温柔依旧气呼呼地,大骂方应看“卑鄙”、“淫贼”,王小石在他身旁好声好气哄了许久。
晚上,几人围坐在小方桌边,桌上的古董羹咕噜咕噜冒着热气。
温柔情绪稳定下来了,问沈知意:“知意,你和那个登徒子认识啊?”
沈知意点头,“他是我舅舅的义子。”
“你们很熟吗?”白愁飞状似无意地问。
“没有。”沈知意否认,说:“小时候倒是相处过一段时间,后来就不怎么见过了。我跟他关系也不怎么好。”
“他不是侯爷吗?就天天混在那种地方,什么事都不做啊?”王小石不是很能理解。
沈知意解释:“方应看他只是空有一个名头,其实并无实权。”
白愁飞若有所思地喝了一杯酒,斩钉截铁地说:“若我有一个好的出身,绝不会像他这样无所事事,定会做出自己的一番事业。”
吃完饭之后,天色已经不早了,翠桃上门来接沈知意。
沈知意出门的时候,白愁飞递给了她一颗糖,她看着手里白白胖胖还有几缕彩线的糖果,有些好奇:“这是什么?”
“这是灶糖,民间小年都要吃灶糖的,以求来年能红火、平安。”
沈知意咬了一口,口感酥脆,香甜可口。她弯了弯眉眼,“很甜,谢谢阿飞。”
这个年沈知意都是待在相府,蔡京说过了年再让她出去玩,于是她每天在家里快乐地吃吃喝喝,除夕的时候蔡京还给她包了一个特别丰厚的大红包。
但这份开心没有持续多久。
沈知意和白愁飞约好上元节一起逛灯会,可是到了约定时间白愁飞都没有赴约,她让翠桃去打探了一下消息。
才知道白愁飞是去了六分半堂。前两天,六分半堂传出消息,说是金风细雨楼的人把他们总堂的重要犯人给放走了。现在那个犯人和王小石都失踪了,白愁飞独自一人去了六分半堂。
沈知意得知消息后,立马赶往六分半堂,找到了雷纯。事发紧急,雷纯就带着沈知意直接去找她爹——雷损。
沈知意刚到大厅,就看到白愁飞被人押着手臂,一脸镇定地站在大厅之中,雷损手持大刀劈向白愁飞。
“住手!”
沈知意快步冲了上去,挡在了白愁飞身前。
还好雷损看清了她的脸,及时停住了刀,雷损眉毛一竖,问道:“知意,你怎么在这?”
沈知意忽视依旧停在脸前的刀锋,看向雷损:“雷叔叔,他是我朋友,我相信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雷纯也走上前拉住雷损的手臂,“爹,这位公子也是我朋友,你就放过他吧。”
狄飞惊在雷损耳边低语:“总堂,若要杀关七,我们就必须和金风细雨楼合作。白愁飞,不能死。”
雷损阴狠地看了白愁飞一眼,把手中的刀摔到地上。“带他走吧。”
“多谢雷叔叔。”沈知意向雷纯颔首表示谢意,拉着白愁飞的手就往外走。
沈知意憋着一股怒气,等出了六分半堂,才甩开白愁飞的手。生气地说:“我知道你聪明,做事也思虑严谨有考量。但是那个重犯和六分半堂是什么关系你知道吗?”
看白愁飞不说话,又瞪了他一眼,继续说:“你连那个人和六分半堂什么关系都没有弄清楚,你就独自一人跑去六分半堂!你又不是不知道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的关系有多紧张,你就不怕死吗?”
说到这里,沈知意的眼里已经泛起了泪花,这是沈知意第一次对白愁飞发火,也是第一次在白愁飞面前哭。
白愁飞看到她的眼泪,心里像是被大铁锤锤了数十遍,又闷又疼。除此之外,还有些茫然失措,他抖着手为沈知意拂去脸上的泪珠。
却被沈知意拍开,“白愁飞,你以后要是再这样不把你的命看作一回事,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知意,对不起,这次是我考虑不周。”白愁飞的眼眶也有些湿意,想抱抱沈知意,却又不怕她生气,不敢再有多余动作。
沈知意吸了吸鼻子,“你好好想想吧,想好了再来找我。我先走了。”
说完,沈知意转身上了马车,马车很快就消失在白愁飞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