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们都要一起上京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温柔在一旁奇怪地问。
白愁飞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带她们去了父母的坟地。
白愁飞祭拜父母后,温柔问:“墓碑上另外一个名字是谁的?”
“是我的名字。”白愁飞讲述了一段他小时候的过往。
王小石问:“那这上面写的字,是白什么飞啊?”
白愁飞拿出一柄小巧的飞刀,在墓碑上刻了个“愁”字。
“白愁飞?”温柔不解。
沈知意站在旁边,夸道:“暝色入高楼,有人楼上愁。古人有江山之愁、万古之愁,能愁是做大事之人。愁在高楼之上,但仍要展翅高飞。这个名字好。”
说完看向白愁飞,白愁飞转头对着她笑了一下,这个笑和之前的笑都不太一样,带着一种温柔的意味。
四人拜别了白父白母后,踏上了上京之路。
四人走在林间,白愁飞和王小石在商量走水路还是陆路,温柔在和沈知意讲述她行走江湖的原则,沈知意时不时捧哏两句,气氛十分融洽。
说到后面,温柔兴致勃勃地说:“为了以后方便地行走江湖,我给大家起了个称号。”
几人好奇地看向她,她手指着王小石说:“你就叫小石头!”
又指向白愁飞:“你就是大白菜!”
白愁飞一脸抗拒:“我不是大白菜。”
王小石安慰:“那就叫你大白吧?”
沈知意在旁边噗嗤笑出声,她捂着嘴问温柔:“那我们两个呢?”
温柔下巴抬了抬:“我还叫温柔,你还是知意!”
然后温柔又开始絮絮叨叨地讲着她的什么三大原则、八大习惯啊。三人无奈地摇摇头,跟在她身后。
四人就这样赶了一天路,天黑了没有旅店也没有破庙,便只能在荒郊野外过夜。
王小石带着温柔去了小溪边打水,白愁飞专心致志地盯着篝火上烤着的野鸡。
沈知意坐在一块石头上揉着酸痛的小腿,她穿的绣花鞋鞋底极软,今天走了一天崎岖的山路,路上石子特别多,她的脚现在超级痛,估计都已经起了水泡。
忽然,一个小药盒扔到了她的裙边,她看向篝火边的那个男人。
“这是我平时用的金疮药,对你现在的情况应该也有效果,你试一试。”
“谢谢。”沈知意捡起这个陶瓷小盒,轻轻拧开,里面是质地滑软的药膏,一股淡淡的草药味萦绕鼻间。
沈知意有些惊奇,白愁飞看她发愣,问:“怎么了?不习惯用这种药吗?”
沈知意摇头,解释:“不是,我就是以为金疮药都是粉末状的,想不到还有这种膏体的。”
白愁飞有些好笑,“谁跟你说金疮药都是粉末状的?”
“话本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沈知意歪头,脱掉自己的鞋袜,脚底果然长了几个小水泡,还有两个都破了。
白愁飞听了沈知意的话,开怀大笑,侧头望她,猝不及防地看到了沈知意两只洁白的脚丫,小巧、匀称、丰满。
他的耳根一下子就红了,好在沈知意心神还在那罐药膏上,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他逃也似的移开视线,死死盯着眼前的烤鸡,但脑海里总是冒出那双莹白的脚丫,以及酒馆里她跌进他怀里的柔软触感。
沈知意用手指挖了一小坨抹在伤口上,凉凉的,伤口果然没有那么痛了。
她不由称赞:“这个药膏效果好厉害啊!我现在感觉冰冰凉凉的,舒服多了。”
她合上盖子,把药盒递还给白愁飞,问:“白公子,你这药膏是从哪里买的?”
白愁飞低首,雪白柔荑握着他时常揣在怀里的药盒,不知为何,他呼吸急促了一瞬。
“这是我自己做的,你喜欢的话就送给你吧。”白愁飞故作镇定地给烤鸡翻了个面。
沈知意欣喜地收下了这盒药膏,还不忘夸道:“白公子,你真的太厉害了!武功高强,会做吃的,还懂药理,到底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白愁飞耳朵通红,嘴角扬起一抹弧度,语气带着自傲:“目前还没有什么是我做不到的。”
“那白公子能给我讲讲你在江湖中遇到的趣事吗?”
白愁飞心情很好,火堆噼啪作响,他娓娓讲述着自己行走江湖的所见所闻。一青一白两道身影坐落在篝火旁,忽明忽暗的火光照映在二人脸上,平添一丝神秘色彩。
白愁飞若是讲到精彩之处,沈知意便惊呼称赞,若是提起遇见的不平之事,沈知意便持重谴责。
偶尔对视上两眼,皆在对方眼里看到自在欢快的笑意,二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进了不少。
“真羡慕你们能拥有这样潇洒恣意的江湖生活。”沈知意听完白愁飞所述之事后向往地说。
“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像你这样的闺阁小姐估计是很难适应江湖生活。”白愁飞余光扫过沈知意失落的脸,又安慰道:“不过你在细柳这一遭,也算是体会了一波江湖风波了,现在还能有如此良好的心境,可见你也是有做侠客的潜质的。”
沈知意双眼一亮:“真的?那你能不能教教我那些飞檐走壁的本领啊?”
白愁飞面露难色:“学武最好的年龄便是小时候,你现在年纪太大了,怕是不行,况且我也没有时间教你。你为何不让你侍女教你?”
沈知意拿了根木棍,在地面戳戳画画,闷闷不乐地回答:“我家里不许。”
一时之间,空气又开始安静。
不一会儿,王小石和温柔打水回来,野鸡也烤熟了。沈知意用水擦洗了一下自己的手,一只鸡腿递了过来,是白愁飞。
温柔有些吃惊,“我和小石头刚出去一趟,你们两个感情怎么就那么好了?”
白愁飞面不改色,平静回答:“就你们两个女孩子,鸡腿当然是给你们吃了。这算什么?”
王小石撕下另一只鸡腿递给温柔,附和道:“大白说的对,温柔你也快吃吧。”
有了温柔,气氛一直都是热热闹闹的,几人围着篝火分食完烤鸡,便以天为席以地为被闭目休息。
第二天清晨,四人醒来便继续赶路。
沈知意脚上的伤还没好,每走一步就脚底生疼,硬是咬着牙走了半个多时辰,额前渗出不少细小的汗珠。
白愁飞察觉到她的异样,停下脚步,弯下腰半蹲在她身前,说:“上来,我背你。”
沈知意红着脸趴在他背上,小声说:“多谢。”
她们又走了很久,中途有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儿,大概未时的时候来到了秋凌渡口。
渡口处早已停泊着一艘大船,外观古朴淡雅,细节上却又处处透露着豪华精致,甲板上站立着一名眉目秀丽身着藕荷色衣裙的女子。
那女子远远见到四人,便激动地从船上一跃而下。
“小姐!”那女子正是沈知意的侍女——翠桃。
快到渡口的时候,白愁飞怕会遇到人,为了不影响沈知意的清誉,早就放下了沈知意,改由让温柔轻扶着。
“小姐,您受伤了?”翠桃紧紧蹙眉,说着便从温柔手上扶过沈知意。
沈知意摇头,解释:“我只是因为走路走太久了。”
又转头对白愁飞三人说:“既然我们约好一起上京,那大家就一同乘我家的船吧?”
白愁飞几人欣然同意,四人随着翠桃一同上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