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的某间贵宾休息室里面。
高档定制的皮革沙发上坐着一个黑裙长发的女人,她的脸色看起来十分苍白,给人一种随时要昏厥过去的错觉,女人皱着眉拧开一瓶消毒生理盐水,左手有些颤抖地把右肩处的衣服往下拉 ,让伤口全部暴露在空气中来。
看到那血肉外翻,周围隐隐有些发黑的四道抓痕,饶是经历过不少大风大雨的四个大男人眉头都不由一皱,那具尸体他们已经查看过了,从血液的凝固程度和伤口来看,那人明显已经死了两三个小时了,也就是说他在攻击面前这位女人的时候已经是死人了,但是死人又怎么会动呢?从那双诡异的双眼和尸体发黑的长指甲来看,那人在死的时候可能是被人下了什么东西。
顾徵派来的有个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声道:“小姐,要不我帮您吧。”这伤口看着着实吓人,面前这人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还不知道自己下不下得去手呢。
“不用。”
喻清歌哑声拒绝,一咬牙把消毒盐水往伤口上倒,额头上瞬间就沁出了冷汗,疼的。
消毒比上药还要疼上几倍,女人忍不住闷哼出声,一鼓作气把盐水全部倒在了伤口上,随手把空掉的瓶子往地上一扔,朝刚才对她说话的那个人抬了抬下巴,“麻烦把急救箱里的纱布和绷带递给我一下,谢谢。”她几乎是在用气音说话了,声音太大的话震到伤口会更疼。
“好的。”男人连忙去拿,离急救箱最近的那个人已经率先把箱子都递了过来,这人正是谢疏辞派去的两人之一。
“多谢。”喻清歌快速把纱布和绷带拿出来,伤口已经用解毒丸的药粉解过毒,她又从箱子里翻了一瓶止血的药粉,单手拧开盖子把药粉撒在伤口上,然后拿了几块纱布盖上,又在纱布表面撒了一层药粉,最后才开始用绷带包扎。
因为单手操作有些不太方便,所以在包扎的过程中她的衣服又被往下拉了一点,在场几个大男人瞬间把头偏到一边去,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
喻清歌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毕竟是学医的,虽然学的是中医。
等包扎完伤口后她背上也出了一层薄汗,喻清歌长舒了一口气,右肩虽说还是没什么知觉,但是相比起之前痛到麻木的感觉,现在已经好多了,她现在不担心伤口,他担心的是回家后该怎么和家里人解释,这伤口一看就不寻常,喻家人都不好忽悠,到时候要是被发现了她要怎么说呢。
——
在保镖的有序组织下,大厅里的宾客已经在陆陆续续退场了。
半小时前谢疏辞的手下在向他汇报抓到可疑人的时候,顺便把底下船舱的舱门被人打开了这件事告诉他了,他第一时间便派了几个人又去探查了一下现场,的确发现了有人从逃生舱门出去的痕迹,八成是凶手潜逃了,所以再把宾客们留下也无济于事。
人群中,一对长相普通的男女相继离开大厅,并目标一致地朝着同一个方向而去。
“林俞,这里。”
被叫的女人脚步一顿,左右看了一眼,木着一张脸走过去。
商绝还来不及开口就被女人劈头盖脸的问题给砸懵了,“是不是你干的?”
商绝:“?”
“你怀疑谢家的人是我打伤的?”
林俞没说话,但看她表情八成是这么认为的。
“那你还真冤枉我了,我今天一整天可都在大厅里没有离开过。”商绝道,“而且如果是我做的话,那个人就不只是被打伤那么简单了。”肯定早就没命了,不过这也恰好证明了一件事。
两人对视一眼,林俞皱眉道:“有一批人先我们一步下手了。”
商绝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光,“敢破坏我的计划,最好别让我知道是谁。”
天色已经很晚了,邮轮正在缓缓朝来时的路上开去。
林俞:“天亮后就离开吧。”京城的天已经在变了,找人这事可以暂且放到一边,当下她必须先保证两人的安全。
“不行。”
女人蹙了蹙眉,正想出言说服,就听男人道:“前几天我们有一个内门成员被抓了。”
林俞表情不变。
“他身上的屏蔽器被缴获了。”
林俞骤然看向他。
“不仅如此,之前被抓的那个外门成员的屏蔽器也被缴获了。”
林俞:“你想说什么?”
商绝咧嘴一笑,抬手摸了摸小腹左侧的位置,那里埋着可以让他成功躲避追捕的好东西,“我怀疑有人要用它们做出可以干扰我们屏蔽器的东西。”他可是看到了,那个警察一直在他周围徘徊,他走到哪里那人就跟到哪里,甩都甩不开。
“我不确定他们是不是已经发现我了,不过有很大的可能性是没有发现的。”他把情况告诉了面前的人。
林俞:“两种可能,第1种是他们只能确定你的大致范围,并不能精确到你的具体位置,第2种可能性,他们已经知道你是谁。”但是不想打草惊蛇,这句话她没说出来。
商绝更加倾向于第一种可能,但无论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对他们来说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你今晚最好待在人多的地方,我会联系人来接你,等到天亮后船一靠岸你就离开。”不能再拖下去了。
商绝点点头,难得没有讨价还价。
巨大的邮轮驶过,平静的海面被激起阵阵浪花,浪花平息后是波涛的涟漪,最后慢慢恢复到一开始的模样,除了风,除了海,除了天上的星星……谁也不知道这里曾经来过一只巨大的“海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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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恢恢亮的时候,邮轮缓缓靠岸。
一块巨大的舺板徐徐降下,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然后稳稳地落在地面上。
这个时间有些宾客还在自己的房间睡觉,下船的人不足三分之二。
人群中一辆不起眼的黑车缓缓驶离岸边,朝着岛的另一面开去。
天色昏暗,无人知晓他去往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