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烬回到主帅营帐,屏退了众人包括廿白羽,独自一人坐在榻上。
澹台烬从衣服中拿出两个平安符袋,一个是他自己的,还有一个是尹月牙死在符玉手下之时,塞回给他的。
经过般若浮生的苍月与九旻,澹台烬时常觉得胸口疼,像是有什么东西破茧而出,而他也越来越多地能感受到一些不一样的情感。
过去他会时常拿出平安符袋,看着袋中的铜钱出神,通过九旻的故事他终于知道,这叫做睹物思人。
澹台烬打开尹月牙留下的平安符袋,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三枚铜钱,铜钱上沾染的血迹已发黑,这是她在冷宫,差点被太监欺-凌的那次留下的血渍。
澹台烬拿起其中一枚铜钱,细细打量。
‘尹月牙,你还会出现吗?你还会回到我的身边吗?’澹台烬记得尹月牙曾与自己提及,她每次死亡后,醒来又会第一个看见自己。
往日尹月牙总是笑着说,这大概就是命中注定的师徒情分。
‘这次过了这么久,为什么还是没有找到你呢?’澹台烬从未放弃让廿白羽带着月影卫寻找左臂上带着红色月牙印记的女子,无论容貌无论年龄,只要找到了一律带到自己的面前。如今廿白羽已经带着月影卫搜遍了景国上下,只剩下盛国还未找到。
这也是澹台烬无论如何都要拿下盛国的理由之一,他断然不会错过寻找尹月牙的机会。
也许是装在平安符袋,一直藏于胸前的原因,澹台烬手中那枚带血的铜钱,比他冰凉的手掌还要温热,一如想起尹月牙那般感觉。
尹月牙两次死于澹台烬的眼前,第一次冷宫中,她被瓷片扎的浑身都是,脸上被血所染,她哀求着自己结果她的性命。
澹台烬抱着她,缓缓用那片扎入她胸前的瓷器,深深扎入她的心脏。他亲眼见到尹月牙断了气,那双充满笑意的眼睛失了神,从此冷宫深处再无人那般亲切地与自己聊天,那般热切地喊自己小师父。
等到失去尹月牙之后,澹台烬才意识到原来这个小徒弟是这般的待自己好。以前她总缠着自己教她识字写字,是那般的聒噪,真的当她不再缠着自己,昔日无尽的寂寥好像又都涌了回来,冷宫空空荡荡的房间,冻得他加倍的冷。
澹台烬好不容易离开了皇宫,进入了叶府,尹月牙又化作春桃丫鬟陪在了他的身边。当知道有人身上有着红色月牙印记时,他急急地赶去查看,为了她在平安符袋绣上半月的图案,又悄悄地在自己的袋子上,刺绣上另外一半的胖半月,两个袋子合在一起就是整个圆月。
那是澹台烬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做,现在想来,这就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吧?
那日尹月牙被叶夕雾推入冰冷的湖面中,澹台烬的心头浮上了过去她死时的场景,就像那日他毫不犹豫地冲进吴公公的房间里去救尹月牙,这一次也同样没有片刻迟疑地跃入湖中去救她,顺道救了叶冰裳。
澹台烬总是下意识地,学着萧凛和叶冰裳的样子,然后同样去对待尹月牙。萧凛和叶冰裳是恋人,那么尹月牙对于他呢?只是小徒弟吗?若只是师徒,那又为何要将恋人之事,试着放在他与尹月牙的身上?
在盛国的大街上,澹台烬望向尹月牙,他说他想知道更多,互相喜欢的人真正会做的事情。是真的因为学不会萧凛和叶冰裳吗?
也许那时的澹台烬纵然没有情丝,根本不知道何为喜欢,何为爱,可是他也明白,尹月牙对他来说是特殊的,是真心待他,是可以无话不说的存在。同样,也是他诚心诚意,想要去答谢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