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房遗爱特意带着柴令武与薛万彻等人来到吴王府上一聚,李恪说如今自己被长孙无忌等人提防猜忌,怕自己连累他们便劝他们离开。柴令武则表示他们也得罪过这些老臣,现在的状况不比李恪好,几人便开始喝酒谈天。
李恪与房遗爱对视一眼,然后借着酒劲缓缓说起了如今朝堂的现状,勾起了几人对长孙无忌等人的愤懑,在几人情绪上头时,李恪趁机拉几人上对抗长孙无忌等人的船。
又有房遗爱在一旁敲边鼓,一顿酒喝下来,薛万彻几人便加入了此事。
夜幕苍茫,冷月如霜。
御书房内灯火阑珊,案上的灯火摇曳欲灭,空气中流动着缕缕淡香。
原本聚精会神地看着手里奏疏的李治,忽然开口道:“王福胜,去传李义府来见朕。”
“是。”王福胜躬身应下后便出去了。
李义府一进来,便跪地叩拜:“臣李义府叩见陛下。”
李治将目光从奏疏上移开,轻轻瞟了一眼李义府,“啧”了一声,道“为何不笑呢?”
李义府抬起头,眼睛转了转,疑惑道:“陛下,您说什么?”
李治指了指手里的奏疏,缓缓道:“这上面说,平日里你脸上总是挂着微笑,以柔害物,人称李猫,”他蹙了蹙眉,好奇道:“今日为何不笑呢?”
“回禀陛下,微臣是因为天子之威甚重,一时心怯,忘了该笑了。”李义府说完,脸上挂上了奉承讨好的笑容。
李治将手里的奏疏放下,就这么看着李义府,看着看着,他忽然“呵呵”的笑了起来,“好,懂得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才是真正的聪明人,朕喜欢聪明人,”他挑了挑眉,笑吟吟的问道:“可是,好似很多人对你风评不佳呀?他们总是说你是个小人,不适合担任中书舍一职,让朕换个人选呢!”
李义府转了转眸子,拱手道:“回陛下,微臣确实是小人,但微臣认为忠心的小人,可比那些难以驾驭的所谓君子更有作用。”
“哈哈哈,你确实会说话,这话朕爱听,”可紧接着李治收了笑意,冷哼道:“空口白言,可不能证明你的忠心以及作用。”
李义府向前跪行两步,与李治的距离更近了些后,诚恳道:“陛下,微臣出身贫贱,虽有幸得陛下提携,可在那些门阀世族眼中,依旧是豚犬一般地存在,可微臣偏偏又有一颗不甘于此的雄心,为了能飞黄腾达,唯有誓死效忠陛下,才能完成微臣的壮志。”见李治双眼眯起,直直地凝视着他,并未开口,李义府想了想,又道:“且在先帝驾崩前,微臣还自不量力的得罪过长孙大人,故此再也没有其他出路了,微臣唯有对陛下忠心不二,才有出头之日。”
李治知道李义府此人是真小人,为了上位可以不择手段,但只要此人目前可用,那又何妨。
好用的时候就用,等不好用的那日除了便可。所以在李义府说完后,他又勾唇笑了起来,“好,好,好,确实如朕所言,是个会说话的聪明人。起来吧!”李治抬手示意他起身。
“谢陛下。”李义府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这段时间他虽是中书舍人,但李治并未多亲近他,也没有特意吩咐过他做任何事,他都快绝望了,没想到如今峰回路转。
“朕就给你一次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向朕证明你的作用。”
“陛下请说。”李义府躬着腰,讨好的看着李治。
李治看着案上的烛火,半晌后,才幽幽道:“朕需要你在半个月之内收集一位股肱重臣行为不当的罪证,一定要真凭实据,板上钉钉的铁证,然后在早朝的时候,当众呈上来。”
李义府小心问道:“不知,是哪位股肱大臣呢?”
李治没说话,只是看了王福胜一眼。王福胜会意的上前,接过李治手里的字条,将其递给李义府。
李义府小心的打开字条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眸子快速闪过诧异,而后眼眸不停转动思索起来。
“李义府,此人向来为官清廉,你可有把握?”李治定定地看着李义府,不错过他脸上的任何神色。
“陛下放心,此人既然大半生在宦海中沉浮,就算他没被染墨,也不可能纯白,微臣一定能找到他的罪证。”李义府信心满满的回答。
李治满意的点点头,“如此便好,朕等着你的好消息。”
“是,微臣告退。”李义府正准备退下时,李治又提醒道:“记着,半个月,你只有这一次机会,可要把握好了。”
李义府赶紧回答:“是,微臣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