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转首看向李世民,想从他脸上看出真实想法。
李世民只垂眸一言不发,自己的儿子究竟在做些什么,在想什么其实他一清二楚。可有些事他已经改变不了,有些人不能妄动,否则会动摇国本。这是他最无奈最痛心的地方。
离李世民近的李治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无奈,不想看着李世民被逼着处罚李承乾,于是开口道,“韦大人此言差矣,大兄这事其中可有隐情可一同查清?”在韦源承接收到他意有所指的目光后,他又看向其余大臣,“大兄也是诸位大人教导长大的,他从前是何性子诸位难道不知么,他如今变成这样诸位大人难道就毫无责任?还请诸位大人好好想想是否该给大兄一次改过的机会?”说完,他扫视一圈在座的几位大臣,然后目光又落到韦源承身上,眼含深意的与其对视。
韦源承眉心一跳,这一瞬间觉得李治好似看穿了他的打算与想法。于是垂下眸子不敢再与李治对视,同时也不再咄咄逼人的要求李世民处罚李承乾。
长孙无忌、魏征、房玄龄等听了李治的话皆回想起最初的李承乾的模样,心里也知道李承乾行至今日不是他一人之过,于是皆纷纷躬身道,“请陛下宽大处理。”
李世民看着诸人,又看向不再疾言要求他处罚李承乾的韦源承,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无奈。随后他徐徐道,“魏卿,即今日起朕任命你为太子太师,待太子的伤好转后你就去东宫为太子讲学,记得时时规劝太子注意言行。自今日起,朕会取消太子出用库物的限制。”
“是,臣遵旨。”魏征躬身领受旨意。
其余人纷纷道,“陛下圣明。”
“都退下吧!”李世民摆摆手。
待人都离开后,李世民叹道,“稚奴,你觉得阿耶对你大兄是不是太严格,对你四兄又太过宠爱了?”
“阿耶,儿理解您的无奈以及想法,若不是各方势力的推动与掺和大兄与四兄也不会走到如今的地步。儿知道因为大兄是太子,您不得不更加严格要求他,亦是希望他能更出色优秀,以后才能肩负起李唐江山。于四兄就如对儿一样,因为我们不需要承担江山之重任,是以您才把一腔慈父之心都加注于我们身上连带着不能给大兄过度溺爱的一并给了我们。其实最可恨的是那些挑唆我们兄弟反目之人,他们为了自己的目的过度解读您的言行,但其实儿知道,您从不曾动过废黜大兄的念头。”李治看着李世民缓缓道来。
李世民动容的看着李治,叹道,“是啊,你都看得分明,为何大郎与四郎却看不懂。大郎与老臣门阀势力绑得太紧,等我发现问题时已经改变不了,只能偏宠四郎想要达成平衡。我本意是想提醒大郎,谁知却让某些人钻了空子,弄巧成拙了。”李世民深深叹息,一个父亲为自己儿子的担忧尽显,“手心手背都是肉,我狠不下心舍弃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啊!可有一点你说的没错,我从未曾动过废黜大郎念头,一点也没有。只希望有大郎能看明白,今早清醒过来。”
李治起身为李世民按摩头部,希望能让他放松些,少伤神,同时劝慰道,“阿耶,大兄与四兄总有一日会明白您的苦心。”
“但愿吧!”李世民无奈闭眼。
韦贵妃观察了一段时日,发现李世民除了白日偶尔去承香殿见见徐慧,却从来不诏她侍寝。
而徐慧则除了去崇贤馆之外哪里也没去,不参与后宫是非,也不见她多管后宫之事,连武如意也不曾去见过,活得像是一个方外之人,与这后宫格格不入。
虽然她不懂李世民与徐慧之间的关系,但她试探过后知道李世民没有把徐慧当做女人,更像是把徐慧当做晚辈。如此韦贵妃便放心了,只要徐慧一直如此,她也不是容不下。
莫说是韦贵妃了,就连杨淑妃与殷德妃都好奇徐慧与李世民那奇怪的关系。同时两人对徐慧也另眼相待,毕竟这后宫里还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不在意皇宠,也没有哪个女人能被李世民如此特殊优待。
她们搞不懂徐慧在想什么,不过却不妨碍她们有想拉拢徐慧的心思。
这日,徐慧正准备去崇贤馆,李世民却来了承香殿。
徐慧问安后道,“陛下有烦心事?”
李世民好奇道,“你如何知道,朕好似也没表现出来。”
徐慧想了想解释道,“陛下是没有表现出来,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李世民坐下后招呼徐慧坐。
“这是一种感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我知道陛下每次来我这里十之八九都是有烦心事的时候,我说的可对?”徐慧坐好后,看着李世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