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关心那个孽种？是不是沈焰死了，你只有他了！”赤霄王掐她脖子，极用力，“你告诉孤，十二年来，你在透过那孽种，看谁？！”
宸妃说不出话来，只觉得缺氧的要死了。
见她面色发青，赤霄王才猛地放开她，继续凶狠的鞭挞。
她落泪了。
她只能求饶，为了她的儿子求饶。
最后，赤霄王冷笑着给了她一掌，吩咐宸妃娘娘身体抱恙，没令不得出宫。
关于萧璃是如何处置的，满宫无人告诉她。
她也不敢问。
那段时间，她一想到萧璃的种种，就绝望的想死。若不是赤霄王告诉她，她若自戕在宫里将满门抄斩，她早就死过一百次了。
她只能逼着自己，不去想萧璃。
不去看镜中的那张脸，这一逼，就是三年。
三年后，赤霄王将她放了出来。她本以为事情有了转机，不料，迎接她的是晴天霹雳。
萧璃的种种遭遇涌入她的耳朵，她几乎崩溃，同时，也感受到了赤霄王绝对的狠辣。
为了自救，为了平西候家族，也为了不去想萧璃整日哭红了眼睛，她只能假意顺从，去讨好赤霄王。
……
宸贵妃郁沉沉的讲完这一段陈年往事，再绷不住，捂着面颊痛哭起来。
空荡的大殿里只回荡宸妃痛哭的声音。
萧璃沉默了许久许久，再睁开眼，他双眼一片赤红，布满了血丝。
他静静地走到宸妃面前，“母妃，你的药在哪？”
宸贵妃捂着心口，颤巍巍指了个地方。
萧璃启开花瓶，将药递到宸妃口中。见她面色缓和，才缓缓道：“母妃，这件事，你和沈焰，极有可能被人陷害了。”
“可我与沈焰终究发生了……我们……”宸妃极近哀伤，“无论中计与否，当年的事是实打实发生了。我们终究不清白，是我害了他，害了你，害了平西候府。”
“母妃。”萧璃蹲在她面前，握紧她的冰凉的手，轻声问：“当晚的记忆你丢失了，可你之后，有没有问过沈将军，当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焰他……”宸妃目光飘远，含了些极其深重的情绪，“我自是问过的。”
她刚有孕的那个时候，沈焰恰好被调值到宫里做御林军副帅。
他们偶然在宫里遇到，总是含了些复杂的情绪，而后心照不宣的移开视线。
后来，她肚子一日日大起来，在中秋宫宴后，沈焰终于忍不住将她拦下。
拦下她之后，沈焰又没说话。
两人相顾无言，宸妃便问他，“那晚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当时，可还有意识？”
沈焰低下头，抱歉的说，他也想不起来了。那晚他只记得自己很热，后来再醒来，就是第二天早晨。
他懊恼的想跪下道歉，说自己给她带来了麻烦。
宸妃没办法，又不能闹什么，于是跟他说，不必自责，这孩子是陛下的，与你无关。
沈焰这才没跪下，但也面色沉沉，也不知信还是没信。
这事后来，也算是相安无事。
之后，她就与沈焰很少见面，只偶尔在宫宴上碰见。
两人之间并没有因为那一晚而亲近，反而一见到对方就移开目光，生怕有牵扯。
只是，沈焰在宫宴上会和煦的目光看向萧璃，还唤王太子坐到他腿上。战场的铁血将军，见到王太子，敛下所有的煞气，满眼温柔。
他甚至在萧璃打算从军历练后，主动招王太子入他的军营，亲手教他拉弓射箭、骑马打仗。
当然，这些，都变成了日后沈焰的罪状与催命符……
……
往事太重，压得宸妃多年喘不过气。如今说出来，反而好些。
她看着萧璃道：“当年的事，就这么多。”
萧璃指节抚过桌案，沉吟道：“也就是说，沈将军也丢失了那晚的记忆。没人能证明，那晚确实发生了？”
“这样说，倒也没错。”宸妃道，“可那日醒来，我与他均……多半是发生了。”
“母妃。”萧璃眼眸闪了片刻，猛然抬头，眼里燃起点点星火，“母妃，捉奸要捉双，你和他若真的在帐子里有什么，陷害你的人，会第一时间叫父王来看。”
“儿臣觉得，是因为，你和沈将军，当时根本没发生什么。父王来了，也不会当场定罪，只会叫嬷嬷为你验身，验身过后，便知你二人是被陷害的。”
宸贵妃怔怔的，“你说的有理，但我……”她当时确实浑身酸疼。
“母妃，我还要继续问你。”萧璃起身道：“您告诉我，十年前的除夕夜，你和沈将军，有没有在御花园见过？”
“半个月前，儿臣在朝堂上翻案时所知，当年苏檀告发你们，说的就是除夕宫宴后，你们在御花园私会。若你没有，请跟儿臣讲，这是验证那苏檀说的话真假的关键。”
宸贵妃垂头思考片刻，抬头道：“没有。自你出生后，我们十分谨慎，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尚不敢多看对方一眼。更何况，是除夕宫宴这样大的日子？多少双眼睛看着，我和沈焰，绝不会做这样的事。”
她说完，许是想到自己特殊的病症，“要不，叫宁素来问问，我那些日子心悸是否发作过？”
宁素被唤了进来。
她一脸肃然的听着娘娘的问题，笃定道：“娘娘，奴婢敢肯定，那整整一年，您的心悸都没发作过。”
没发作过心悸，就是代表没丢失过记忆。
萧璃眯了眯眸子，“ 果然，这苏檀绝对有问题。”
“可他已经死了，这可怎么办？”滕月问。
“我一直没放弃查他所有的关系网。”萧璃目光森寒，“我不信，一个人在朝中为官数年，能始终孤身一身，他就算再独，也不可能孤身立于大都。我也不信他背后之人，能将他所有痕迹都抹去。”
“凌太傅那里暂且找不到，就从苏檀查起。”
“有时候，死人比活人更可信。顺藤摸瓜，总能查到踪迹。”
“只是，我们要尽快。我们在行动，当年之人定然也在行动。”
他说着，俯身朝宸妃一拜，“母妃，您的苦衷璟宸已知晓。这些年的误会，我们来日再一一解开。今日，璟宸就带着月儿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