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璃被骂,眼中没一丝波澜,掀起眸子看向他,“岑大人,本驸马在问你话。对母体有没有损伤?”
“你……”岑墨之双拳紧攥,几次要甩落手中的拂尘,“表妹并未与你成婚,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萧璃凝了他一会,见他没将重点放在香灰水上,只是暴怒的不能自已,他心下了然。
“那就是没事了,深夜叨扰岑大人跑一趟,改日,萧璃亲自到您府上赔罪。”
他推门而出,身影在月光下拉成长长一道。
岑墨之双目通红的看他远离,本以为那是得逞之后炫耀的背影,不知为何,瞧出些极其落寞的意味。
不过,他此刻恨极了萧璃,悲愤交加,来不及多想,拂袖离去!
——
次日夜晚,京郊军营。
月色浓重,到了后半夜,滕玉轩与士兵城门下值归来,摩挲着手中匕首,往营帐走去。
这匕首是他做了许久才做出来,一日也未曾休息。
如今,初现形状,还未雕花,也不知道将军喜不喜欢这种样式的匕首。
外观,她喜欢什么样的呢?
在军营这些天,他才发现兵器大有门道,比如一件简单地长枪,长度用材不同,效果千差万别。
衬手程度亦根据每个人习惯不同,各有所感受。有的人喜欢长些的,有的人偏爱一米左右的短枪。
“张英,你说将军偏爱什么样的兵器?”他瞥了眼身边小兵,状若随意道。
“将军什么兵器都爱,要说最喜欢……”张英把玩着手中的长枪,思索道:“只要厉害,将军都喜欢!”
“不看外表如何,只看厉不厉害?”
张英点头,“当然,任何兵器到了将军手里,她都能轻松驾驭,这些对她来说,不需要看。好用就行。”
滕玉轩看着手中的匕首,沉默了。
要匕首好用,必是能削铁如泥。这个……肯定是报废了,只是初步一个样子。
云岚识兵器无数,能否做出让她看上眼的匕首,他还真的没信心。
心事重重的回到营帐,沐浴过后,他飞快扑倒床上。
解乏!
真解乏!自从入了军营,每天累得和狗一样,只有床上这一会儿是舒服的!
这还没打仗,只是值守和训练。难以想象,若开战了,每日得困成什么样子……
……
“什么破兵器,诸如此类的废铁,本将军见过丢了不知多少了!”
“这也太差了,连张纸都削不动,谁锻造的,拖出去斩了!”
“赠这种破兵器,是想害死本将军吗?!居心叵测!”
滕玉轩看着云岚将他锻造的兵器随意扔在地上,心痛的滴血,“我不是,我不是,将军您听我说……”
他想解释,想认错,极力张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全身被冷汗浸透了!流水夺眶而出!
“将军!”终于,随着响彻云霄的一声吼,他坐了起来。
大口大口的喘息,目及之处是他歇息的营帐!
此时,通铺上四五个人被他吵醒,一脸惊讶的看着他,“小王爷,您……”
“……”滕玉轩羞愤欲死,他竟然喊着‘将军’醒来!
要被人发现他不自量力的心意了!
脑子转的飞快,他一抹眼,晃晃悠悠的躺下,喃喃道:“末将来报,此战大捷……”
几个人面面相觑,而后恍然大悟。
合着,小王爷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在梦里,都想着建功立业呢!实乃吾辈楷模!
王爷都如此了,他们有什么理由不努力,不奋进!
营帐很快恢复了宁静。
滕玉轩小心翼翼拉开一个口,发现众人重新入睡了。
他真傻,梦里的云岚那么凶,怎么会是真正的云岚呢,他早该发现!
他翻来覆去,顶着蓬乱的头发半晌,没了睡意,尿意悄然来袭。
初冬极冷,他哆哆嗦嗦的披了件厚衣服,拿上匕首,出去起夜。
自从炼制这匕首开始,他走到哪带到哪,生怕心血丢了,功亏一篑。
回来路过将军帐的时候,他惊讶的发现,云岚营帐中的灯竟然有动静,微弱,窸窸窣窣的。
“这都四更了,将军在做什么?难不成也在准备起夜?”
处于对云岚的担心,他远远地站在一处,想着,等看着将军出来,他再回营帐。
等了好几炷香,他都快冻死了,云岚还没出来,营帐内的动静未消,偶尔发出乒乒乓乓的响动。
“难道是将军在营帐里睡着,然后梦游了?”
也不对啊,以前怎么没发生过这事?将士们也没人提及啊!
好奇心与担忧驱使下,等滕玉轩反应过来,他已经在门口了。
“……”
滕玉轩思索了片刻,那声音忽的就没了。
算了,还是回去吧。大半夜自己若进门算什么样子。
转身的一刹,一枚飞镖“唰”的射来!
他一个闪身,暗器贴着他的耳边擦过。然而终究道行浅,左脚绊右脚,直直的向前跌去!
“嘭——”一声,他撞开了营帐的帐门,摔向地面。
滕玉轩摔的个狗吃屎,手上的匕首“咕噜噜”滚出好远,他艰难的抬起头,想去拿它。
匕首一双白皙的玉足被踩住了。
顺着匕首向上看去,微弱的烛火照耀下,眼前景象叫他惊呆。
烟雾缭绕,氤氲水汽充斥了整个营帐。云岚长发散下,似刚从浴桶中迈出,只裹了一条长浴巾,手持蜡烛朝他款款走来。
没有了厚厚的盔甲傍身,显露出无比曼妙的身段,隐约可见,露出的肩膀与小腿格外白皙,白的晃眼。
清秀不染粉黛的脸,充盈着水汽,与白日里的稳重冷面将军判若两人,柔软了许多。
好香……
随着云岚靠近,滕玉轩呆呆的看着她,只觉得全身气血上涌,一张脸快熟透了。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云岚,脱去层层坚硬的外壳,显露出清水芙蓉般的样子。
像个寻常女子般……他甚至觉得,有些可爱。
这个与将军格格不入的词。
“祁王?怎么会是你?”云岚走到他面前,眯了眯眼眸,颇有几分诧异,“我以为,是刺客。”
“我……”滕玉轩匍匐在她脚边,沙哑开口。
鼻尖忽然一阵热意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