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月心猛地跳了一下。
原来……他什么都听到了,还一下猜出来了。
此刻,男人仍有条不紊的摆放糕点,看不出有什么情绪,但滕月就是觉得,他周遭的气压很低,仿佛处于一种情绪的临界点。
她咬唇,伸手拉过萧璃的腕子。
男人没躲,掀起眼皮,眸子淡漠的看着她。
他昨夜及时抽身而出,本不太可能让她有孕。
可方才……她还是叫雨雾匆忙熬制了避子药,连那一点点可能性都要抹杀掉,不肯留下两人的血脉。
心脏像被揪了那般疼。也许眼前少女……根本没那么喜欢自己。
不过是……当做解药罢了。
滕月感受到周遭寒意暴涨,将手根根插入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才缓声开口:“萧璃,你听我讲。我一定要喝避子汤,是有原因的。”
“我们只是定亲,还未成亲,我答应了父皇我们不能有孩子。其次,昨夜的事你也看到了,我现在的状况,自顾不暇。至少要等敌人除干净了,我们才能考虑以后的事。”
萧璃点点头,眉间没什么情绪,只凝着她散下的一缕乌发不语。
这个男人敏感的要命,滕月生怕他多想。心里着急,她正色道:“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我总觉得,我们年岁尚轻,又刚确定心意,现在谈这些还为时过早。至少……我现在是没准备好做母亲的。”
“我喝避子汤,不是因为不够喜欢你。而是因为越来越喜欢你了,想和你有以后……才考虑这么多的。”
“萧璟宸,你不要生气嘛。”
萧璃静默了半晌,忽然伸手抱住她,将人牢牢的圈在怀里。
“月儿,我明白。”他闭了闭目,“我没有生气,只是恨如今的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你。叫你腹背受敌,不敢留下孩子。”
“甚至,要月儿一直为我担心。”他自嘲一笑,“还要照顾我这个‘疯子’时不时的情绪。”
他其实早该想明白的,但内心深处的那股狂躁,在察觉到她喝避子汤的那一刻就涌上脑袋,叫他无法冷静思考。
听到她说的这些,才渐渐克制住自己,冷静下来。
“说什么呢,你保护到我了呀。好几次,若不是你出现,我早就死了。”滕月将头靠在萧璃胸膛上,汲取着那里好闻的男人气息。
“不过,你的脾气是该收收了。”
萧璃眸光渐暗,点点头。
这更让他坚定了一件事,他要快些解决赤霄的事,夺回属于自己的权利,才能更好的保护好她。
如今事事被动,压抑的日子已经太久。不能再等下去了……
“月儿,这段时日,住在南平馆吧。”
“为何?我还打算明日就回去呢。”
“你府上进了刺客,被林子骞瞧见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幅画卷,“此为那刺客身形,现下仍未抓到。”
滕月一眼认出来这人身形像极了萧璃,她一怔,杏眸睁大道:“难道……难道此人是昨天拐骗我的那个冒牌货?”
“不错。”萧璃轻点画卷,“我方才,回了事发点一次。在你睡着的地方嗅到了安眠香与媚药混合残留的气息,他们应是点燃香火,由着你昏睡过去。
趁你不太清醒之时,派出冒牌货来诱骗你。”
“那个人,怎么会和你一模一样?莫非是戴了假面?”
萧璃眉头紧锁,“若想要到以假乱真的程度,假面也不是那么好制作的。”
他回忆着昨夜那一瞥,那人从五官到脸型,无一不与他一模一样。
那样精密准确的假面,绝不是窥探观察便能制作而成的,必得近身量过尺寸,或拥有他脸上的模具。
是什么时候被采集了脸上的信息呢?
他感官敏锐,从不让陌生人近身。那人是如何办到的呢?
在他一筹莫展之际,一双小手抱紧了他的腰,
“萧璃,我们先吃饭,用晚饭,再想这些事。
反正我现在在你府上,他们闯不进来的。”
萧璃舒了口气,眉心稍松。
将滕月抱坐在怀里,两人依偎着,腻腻歪歪的用完了晚膳。
期间,少女主动夹菜,喂到他唇边,比以往亲密不少。
萧璃喉结滚动,总觉得她眸子黑溜溜的看自己,像有话要说,迫于某些原因,只能先讨好他。
他没问,就着她的手咽下去。
各自洗漱完毕,擦干净身上的水珠,萧璃身着雪白的中衣,倚靠在床头看书。
微弱的烛火里,男人长睫敛下,密密的遮住紫色的瞳孔,亦遮住了他眼底的思绪,不得而知。
身边的少女仰面躺在里侧,藏在被褥下的手轻攥,偷偷瞥了瞥他一眼又一眼。
刚沐浴完,带着水光的眸子潋滟,含了些不知名的情绪,饱满的要溢出来。
在她微微启唇,准备开口的时候,萧璃忽然起身,吹灭了床头的烛火。
紧接着,是书本被重重放在矮桌上的声音。
滕月陷入了一片黑暗,“萧璟宸……”
话未说完,微张的朱唇被薄唇覆盖,滕月仰头,承受着男人铺天盖地的雪松香。
他的吻不像昨夜那般急躁,亲的她喘不过气,而是柔柔的,带了些技巧,仿佛在拆一件无比珍视的礼物,极近缱绻。
滕月第一次知道,亲吻也可以这样舒服。
一吻毕,两人均轻喘着分开,凝着对方在黑夜里的眸子,目光灼灼。
“月儿,你方才,要说什么?”
滕月双手环住他的脖颈,脑袋晕乎乎的,一瞬间短路。“方才……我要说什么来着?”
萧璃失笑,拿起矮桌上的小瓷瓶。
“你慢慢想,亵裤脱了,我先帮你抹药。”他放低身子,跪坐在她腿间,两指去挖小瓶中的药膏,“这药可有效果,还疼吗?”
“不疼了,都、都好全了。”滕月羞红了脸,胡乱道:“我配的药可管用了,用一次就好,不需要第二次。”
其实还有一点疼。
“哦?”萧璃剑眉微挑,“你又看不到,怎么知道好全了?”
“……不疼了,就是好全了。”
“那便让夫君看看。不看到,怎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