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人呓语着,嗓子含混,听不太清。
滕月听了许久,才从他口中辨认出两个字:“荷……包……”
“荷包?”她有些无措,“什么荷包?”
不知所措的一会里,男人摸索荷包的动作越来越急,多了几分恐惧。
遍寻不到,不停发着抖,快要将自己蜷缩在角落里。
“萧璃,你究竟在找什么?”滕月已经许久没见过这样的他了,实在不安。
她迅速起身,在他周身摸索。
床上空空,又转向林喻放下的包裹。
里面全是些衣物,隔层里还有些抹额、棉纱之类的。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眼看床上人越来越深陷,她也跟着心慌不已。在哪呢,荷包在哪?
那荷包一定对萧璃很重要,说不定,是赤霄的亲人给他的……
目光游离只见,她锁定了萧璃脱下来的一批衣物。
她矮下身子,从床下拿出染血的衣物,快速翻找着。
片刻,终于在衣襟胸口处找到了一枚荷包。
这荷包,被萧璃放在了心口处,在他全身大片染血的时候,滴血未沾,十分干净。
上面染着萧璃清冽的雪松香,一看便是整日带在身上。
来不及细看,将东西快速递到萧璃手上。
萧璃似乎有所感应,迅速握紧了那枚荷包,颤抖的身子逐渐平静下来,像是得到了慰藉。
滕月松了口气,这才去看那枚荷包。
怎么……有些熟悉?
她想了好一会,才猛然记起,那不是自己刚来这个世界时,去向国师求的安神荷包吗?
他……他竟然一直带在身上。
看起来,睡觉的时候也一直拿着,还将它紧紧握在手心。
“萧璟宸……”她眸光中带了几分复杂。
若说以往那些猜测还是不确定的,这一刻,看到他紧紧握着那荷包,眉目渐渐舒展开来。
她确定了他的心意。
但她没法去回应他。
自己接近萧璃的目的本就不纯,有什么脸面再去想这些事呢?
如今,当朋友尚可,做情人,无论是从哪方面看,都太离谱了。
自己实在是没有想过。
她低眉凝了他半晌,去拿桌上的药。“萧璟宸,起来喝药了。”
将人扶起,半迷糊的将药喂下去后。
她探上了他的脉搏,很奇怪,明明找不到伤口,脉象却显示,他失血过多。
难道是走之前,他的那两次取血?
不应该啊,半个月了,早该恢复好了……
百思不得其解,但确定的是,眼下,她不想和他一个营帐了。
如今,怎么样都有些别扭,干脆去隔壁吧。
想了半天,滕月越过萧璃,小心的去拿床里面的被褥。
她没发现,身下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紫瞳,看着她一点点拿走被褥,坐在床边穿鞋……
一身红纱裙的少女站起身,抱着雪白的被褥,向营帐门口走去。
每一个动作,萧璃都凝着,泛红的眸子一瞬不眨。
营帐中终究恢复了寂寞,陷入了一室黑暗中。
……
翌日。
河畔边,士兵照旧操练,云岚将滕玉轩叫了过来。
“听说你这些日子日日半夜不在军营,三更才回来。昨夜还救了三公主的驸马,可有此事?”
“怎么传的这么快啊。”滕玉轩嘶了一声,“救了我姐夫不错,但是是半夜找东西时无意发现的。
将军,昨夜只是例外,说我半夜不在军营实属谣传,没这回事。”
“无意间救了三公主的驸马?”
“是啊,”滕玉轩硬着头皮道:“百日里我丢了个东西,来河边找。当时,姐夫就在河边吧,可能是落水了,反正就看到了,顺手救起。太巧了。”
他哈哈笑了两声,以缓解尴尬。
也不知云将军信了没……
但只能编到这种程度了。
面前人似乎看了他一会,轻咳一声,凤眸没什么情绪。
“归队吧。”
“是。”他跑向后方的位置。
也不知道是谁如此,给他告了一状……
前方,云岚淡淡的扫过他,眼睫垂下,若有所思。
另一边,一早,滕月熬煮了红枣清粥,盛出一小碗山药排骨,撩开了萧璃的帐子。
男人已经醒了,正倚靠在床头看书。
眸子清明的向她看来,全然没有昨夜梦魇时那样恐惧。
她松了口气,将托盘放在桌上。
“来,吃饭了。”
她想过了,那次既然是萧璃趁自己睡着说出了心声,那么她就装作不知道。
萧璃不提,她也不说。
岑墨之是错认了人,好应付。而萧璃,自己都不知道他是为什么……实在不擅长应对这种事。
想是这样想着,走近的时候,终究不自在了几分。
“好香,补气血的,你快来尝尝。”她坐下,吃着自己的那一份,假装无事发生,笑意盈盈道。
同时觉得有些好笑,自己以前就常做这个药膳,这会儿,又做上了。
萧璃一个大男人总是补气血,也是离谱。
萧璃似乎有心事,静默的走到她身边坐下,同她一起吃着饭。
滕月依旧有些紧张,全程不敢看他。
幸好萧璃吃的很快,又回到床头上看书。
她松了口气,这才擦了擦额角的汗,继续喝粥。
直到她也吃完,要离开时,被人叫住了。
“长宁,我有话对你说。”
“什么?”滕月止住了脚步。
有些忐忑,祈祷着千万不要是那种事。
“你坐。”萧璃将她按到椅子上,一双桃花眼凝着她,“我们之间,能不能像以前一样相处?”
“以前?”滕月眼睫微颤,茫然道。“什么以前?”
“……”萧璃紫瞳敛下,透着隐隐的灼气,“你知道的。”
“我知道什么?”
男人眸子渐渐变红,半晌低哑道:“你知道的,我喜欢你。”
他截断了滕月要说的话,“你不必回应我,我知道你的答案。我一直都知道你的答案。”
“不过,我有的是时间。现在,我只求你不要疏远我。我们之间,像以前一样自如的相处好吗?”
“我不想我们之间,萦绕着这种氛围,到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像岑墨之一样,直接被你越推越远。”
面前的少女低着头,沉默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