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毒箭也催化了你的心疾,血液在身体里膨胀,你发起了高热。而我方才直接用银针将高热压了下去,导致血液无处排解,在你身体里逆行,你就变成了这幅样子。”
“……”
“但你这狼尾,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太玄学了,你平时有什么异常吗?”
萧璃张了张口,刚欲说什么。
门口突然传来骚乱声,“小王爷,您不能进,公主现在不方便……”
滕月迅速站起身,带着一地水花,走到屏风后面。
紧接着一声巨响,“嘭”的一声,门被直接踹开!
“阿姐!”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满脸焦急,径直向这边跑来。
“阿姐,阿……”
他的声音陡然停了。
眼前的一幕闪瞎了他的眼睛,阿姐的闺房里,床边竟有一个男人泡在浴桶里!
这个男人,好像还是裸的!
除了自己,阿姐一向不许男人进她的卧房,这是什么情况?!
他几乎要晕过去,捂着眼睛,指着男人断续道:“你、你是什么人?”
又忍不住悄悄张开指缝,打量着面前的人。
此人面容瘦削,肤色雪白,破碎感十足。眉目深邃而冷峭,一双紫瞳高贵而神秘,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
他肩膀染血,唇上也都是血迹,至于其他地方……
滕玉轩还没来得及看,就对上了萧璃冷戾的眸子。淡淡的,没什么情绪,却深不见底。
他咽了咽口水,壮胆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在我皇姐的屋子里?!”
萧璃看着这张与滕月极相似的脸,心下了然,静默着没答话。
滕玉轩脾气上来了,“怎么,本殿问你话呢,快点回答!不然治你一个私闯公主府之罪!”
“你要治谁的罪?”
屏风后,滕月换了身高领薄衫出来。
“阿姐……”滕玉轩气势弱了下去,他怨怼的指着萧璃,“阿姐,我是来看你的,不料撞上了有人在你屋里沐浴,问他、他又不答话,我才生气的!”
他噼里啪啦解释了一通,着急的看着滕月:“阿姐,你没中箭吧?”
看着他满头大汗的担心的模样,滕月意识到他可能是从宫里跑过来的。
这弟弟,虽然冥顽不灵,但对她却是很关心的。或许,不算无药可救……
她摇摇头,“没有。你还有其他事吗?”
“没、没有。我是来看你的。”
“看过就出去吧,记住,以后不要私闯我的卧房。”滕月挡在浴桶前,不让他再继续观察萧璃。
看着阿姐防备自己的动作,滕玉轩一阵委屈。
“阿姐,这男人是谁?为什么他能在这,我不能?!”
滕月扶额:“他和你不同。别任性,赶紧出去!”
“如何不同了,我承认,这家伙长得很好看,可他、他不就是一个面首吗?你怎么能把亲弟弟赶出去?”
萧璃忽然抬眸,眸光淡淡的扫向滕玉轩。
紫色瞳孔没什么情绪,却晦暗如狼。滕玉轩惊骇了一瞬,忽然觉得他有些面熟。
自觉这人可能身份不简单,他犹豫着想出去,可转念一想,在阿姐面前怎么能丢脸!
这人再怎样,不过是个新来的面首!
他也不甘示弱,挺直了腰板瞪向他。
两个人之间弥漫剑拔弩张的微妙气焰,气氛尴尬不已。
滕月不再废话,直接将滕玉轩连推带耸的送了出去。
“阿姐?阿姐你做什么?”
“出去吧你!”
“啪嗒”一声她将门紧紧锁死,擦了擦汗。
而后走到衣柜前,拿出几件男装,放在萧璃身旁的椅子上。
“水中寒凉,你缓一会就快出来吧。”她顿了顿:“先别穿上衣,我帮你包扎一下伤口。”
她退到了外室。
屋内,萧璃盯着衣服静默了半刻,探向自己身后雪白的狼尾。
那狼尾连着尾椎,此刻已经消散的近乎透明状。
虽不知这是怎么回事,但一定和雪狼王有关……
多半是他受伤,又血液逆行,连累着小狼王躁动,阴差阳错发生了这种情况。
他又耐心等了一会,等身上的反应消失,狼尾完全消散,才从水中站起。
滕月给的衣服,是崭新的一套。从亵衣到外衫,里里外外都是正红色,绣着云纹,繁复无比。
料子是上好的蜀锦,用了江南刺绣,精工雕琢,是宫中的绣娘无疑。
他穿好衣服,披着上衣外衫向外走去。
滕月正调配着药水,见他出来,瞪大了眼睛,侧头向他身后看去。
“好神奇,竟然没有了!”她惊诧不已。
想起方才的事,萧璃多少有些窘迫,他淡淡的点点头,坐在她身侧的椅子上。
这时,两个小丫鬟拿着换洗床单,敲门而入。
她们一进门,就直愣愣的看着萧璃,怔愣住了。而后双颊粉红的跑到内室,飞快换好床单跑了。
这两人的反应太过奇怪,萧璃摘下面具,扫了眼花纹繁复的袖口。
“这衣服,什么来头?”
“这个嘛……”滕月想了想:“这是父皇赐给我的。”
“赐给你男装?”
“之前我这不是要结亲吗,父皇早早的就赏赐了许多,留着给驸马用。其中就包括这衣服,诸如此类的有好几套呢。不过你放心,这些绝对是新的,我没给任何人穿过。”
萧璃面色一滞,拧眉道:“这样的衣服,你怎么能给我穿呢?”
滕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满不在乎道:“怎么不能穿了?怎么,你想穿女装?”
萧璃叹了口气,无奈的偏过头去。
这女人,太草率了。竟然把这种衣服给他穿,他笃定,这事不出半日便会传遍整个公主府,不知会掀起什么风波。
须臾,滕月配好了药水。
她俯身到萧璃面前,将他湿透的绷带解下,用棉帕细细擦净血迹。而后涂了些药水在伤口周遭,才起身重新缠着绷带。
“幸好开裂的伤口不是很大,不需要二次缝合。”
“这是你缝合的?”萧璃看着伤口处精密的线,定定道。
她的医术当真如此高超,这样熟练的缝线,即使他不懂医术,也能看出她的水平。
“嗯。”滕月缠好绷带,嘱咐道:“这段时间你可得注意了,不能再激动,磕着碰着了。还要忌口,一大堆不能吃的。而且还有啊,千万不要……”
她说到一半,摆摆手:“算了,安全起见,你还是住院吧。”
“何为‘住院’?”
“就是留在公主府,等你好了再回去。一会儿我让下人带你去客房,伤好之前,你就留在这里。”
“不行。”萧璃立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