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自知失约是她的不对,于是回院子以后就给傅辞写了一封信。
信里说明了失约的原因,若他心里没有介怀,他们可以另约时间相见。
找了个信得过的人把信递出去,姜晚便带着宇文清休息了。
出去玩了一日,小家伙早就累了。
乖乖窝在姜晚的怀里,睡得香甜。
若是以前,姜太傅会很赞成女儿和傅辞来往,现在却是改变态度了。
管家把拦截下来的信送到书房,太傅直接就把信烧了。
“让人嘴巴紧一点,这事就当没发生过。”
“是。”
姜晚没等到傅辞的回信,以为是那日自己失约,对方改变了心意。
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但她做不出死缠烂打的事情,也不想去刨根问底,就怕到时双方都尴尬。
于是就把这件事压在了心底。
感情这种东西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他们……大概是有缘无份吧。
姜夫人不知道姜太傅的打算,但见太子隔三差五会登门看那个小孩儿。
不可避免地,就会与姜晚有所接触。
人往高处走,姜夫人和太傅不约而同地打起了同一个主意。
姜迟之前被宇文晏责骂,心里存着疙瘩。
这会儿听说母亲的打算,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太子那么凶,之前还当着所有人的面骂我,就算姜晚嫁给了他,他也不见得会帮扶我。”
“殿下帮不帮你不要紧,只要你姐嫁进东宫,我们姜家就是皇亲国戚,身份地位也会跟着水涨船高,到时候你的路就宽了。”
对于半大少年来说,皇亲国戚的诱惑力太大。
姜迟想象着自己若是成了太子的小舅子,会是如何地风光。
再过几年等太子登基称帝,他就是国舅爷。
京城里不管是谁,都得给他面子。
心里的疙瘩逐渐消散了。
姜迟有些不放心,“可我姐就是个病秧子,太子看得上她吗?就算看上了,皇上应该我不会同意让我姐当太子妃吧?”
姜夫人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太子妃是要替皇家开枝散叶的。
身体孱弱之人,估计皇家不会满意。
进东宫不难,难的是怎么才能把女儿送上太子妃之位。
姜夫人知道丈夫不满意自己生的儿子,一门心思扑在了他的爱妾和庶子身上。
因为是太傅,他不能明目张胆地宠妾灭妻。
可背地里却没少为那个贱种谋划。
如果她不为儿子筹谋,日后想要保住嫡子该有的尊荣,恐怕是很难了。
女儿生来就是联姻的工具,为阿迟铺路,这是姜晚该做的。
不然白养她这么大了!
姜夫人定了定心神,“如果皇家不满意……就只能用点手段了。”
若是当不上太子妃,那还不如当傅家的主母呢。
既然放弃了傅辞,那就必须把太子妃之位紧紧抓在手里。
姜夫人心里有了主意,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必要的时候再推波助澜一番。
两个月时间匆匆而去,姜晚一直没收到傅辞的回信。
情窦初开,刚萌芽的爱意就这么被扼杀了。
所幸感情还不深,失落了几日姜晚就恢复了正常。
只是她现在已经及笄,家里人肯定会拿她的婚事做文章。
姜晚一时之间想不到解决的办法。
但有一点她很清楚,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如果家里安排的人她不满意,那么就算被骂不孝,她也不会点头。
她可以嫁给不喜欢的人,前提是这人本性纯良。
哪怕他们之间没有感情,她的日子也不会过得太差。
……
女子及笄是大事,姜晚又是太傅嫡女,及笄礼办得很隆重。
京城里的世家大族都收到了邀请,这无疑是在告诉所有人,他们家的女儿成年了,可以相看人家了。
姜晚为人低调,但颇有才名。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生得花容月貌,性子还软和,有不少世家子弟背地里爱慕她。
可姜晚患有心疾,这事不是秘密,这份爱慕变成了犹豫,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毕竟家里不会同意他们娶身体病弱的女子当主母。
没有结果的事情,最好还是别开始了。
姜家人来人往,很多人送来了贺礼。
管家派人将贺礼登记在册,发现了傅家送来的贺礼,第一时间把东西剔除,没在礼单上留名。
太傅和姜夫人一直在等着宇文晏的到来。
如果他出席了女儿的及笄礼,就证明他们的想法是可行的。
太子真的看上他们家女儿了!
可是左等右等,等到宾客散场了宇文晏也没出现。
姜晚倒是松了一口气。
如果宇文晏在这种场合出现,只会增长了父亲的野心,让他做出更疯狂的事情。
而她,也会成为所有人瞩目的焦点。
现在这个结果,正是姜晚想要的。
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太傅还是不死心。
在府门口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他想见的人。
偏过头看着女儿,“太子怎么没来?”
姜晚淡淡回,“腿长在他身上,来或不来都是他的自由,不是女儿可以干涉的。”
太傅恼她不争气。
“机会摆在眼前你也不知道抓住,姜家花了大力气培养你,是要让你为家族谋利的!”
这种话姜晚听过太多次,心早就已经麻木了。
“姜家有百年根基,家大业大,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您不用把我看得太重要,哪怕我真能为家族带来利益,那也不过是星星之火,还是要族中子弟上进,姜家才能枝繁叶茂,世代传家。”
“你是姜家的嫡女,这是你的责任!”
姜晚笑了,“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不来这个世上,也不要当你家的嫡女。”
“你个逆女!”
太傅手抬了起来,作势要打姜晚耳光。
“不准你欺负姐姐!”
小腿被人踹了一脚,太傅才反应过来,太子殿下寄养在府里的小孩还没被送走。
这小东西口齿伶俐得很,担心他会添油加醋地跟太子告状,到时自己的宏图伟业会彻底崩塌。
太傅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姜迟嘲讽姜晚,“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呢,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再欺负我姐姐,我打你!”
“来啊!”
姜迟像逗小狗一般对着宇文清招手,“我倒要看看你个矮萝卜怎么打我!”
宇文清从出生起,就是父母的掌心宠。
再加上出生那日就被立为太子,那真是一点委屈都没受过。
这会儿被人挑衅,哪怕自己的身高不占优势,他也不会退缩。
姜晚的手被挣脱开,小家伙冲过去踢姜迟的膝盖。
事情发生得太快,等她回过神时,姜迟已经按住了小家伙的脑袋。
“你个小屁孩也敢打我,别以为仗着太子殿下的势,就可以在太傅府作威作福,看我今天不抽你!”
眼看着姜迟的手就要落在小家伙身上,姜晚快步上前,拉住姜迟的胳膊。
“你是不是疯了!”
把小家伙拉到身后,姜晚面覆寒霜,“说你是烂泥都抬举你了,一点脑子都不长,没人拦着你找死,只希望你别牵连无辜的人。”
“你又骂我!你还是不是我亲姐!”
“骂的就是你这种蠢货!当你的亲姐,是我这辈子最倒霉的事情!”
姜迟脾气暴躁,再加上习惯了骑在姜晚头上撒野,怎么忍得了对方一而再地说教他。
“那你别当我姐了!你滚啊!”
说着,还伸手推姜晚。
姜迟虽然只是个半大少年,力气却一点都不小。
姜晚被推得后退了两步,怕踩到身后的小家伙,躲避之下,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侧边倒去。
预料中的疼痛没传来,一条有力的胳膊环住了她的腰。
同时,后背撞上了坚硬的胸膛。
清冽的松香气息,裹挟着迫人的威压,空气瞬间凝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