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辞接到信,匆匆赶来城外,看到的就是姜晚和宇文晏带着个小孩一起玩的场景。
他知道姜晚平日里很少出门,身边也没交好的知心朋友。
以往出门赴会,她都是安安静静地坐着喝茶,赏花,从来不会抢风头。
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大笑。
包括在他面前,也是笑不露齿的。
可和太子在一起的时候,她却能这么开心,这么放松。
是不是说明,太子在她心里是特别的?
傅辞站在远处看着,脑子里不由得想,她有了更好的选择,所以昨日才会突然反悔,没有按时赴约。
这是他第一次对姑娘产生好感,说不失落是假的。
可他们男未婚,女未嫁,没谁规定姜晚一定得接受他心意。
傅辞迈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
“你不过去和他们打个招呼?”
傅辞摇头,“不去了。”
姜家情况复杂,姜晚本就过得辛苦。
如果她想和太子在一起,自己就不要去为难她了。
傅辞转身离去。
悸动的心掺杂了酸涩的感觉,他是真的喜欢姜晚。
还没开始下文呢,就半路夭折了。
可他没办法怨恨姜晚,他们之间没有婚约,也没有海誓山盟。
她想和谁在一起,是她的自由。
摸了摸心口,想到姜晚的时候心跳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加快。
傅辞不知道姜晚会不会回头看他,但他知道,自己会一直等在原地。
只要她回头,就会看到他。
苦笑一声,他大概是没有尊严的,不然怎么会生出这种卑微的想法?
傅辞的身影渐渐远去,宇文晏眼眸微眯。
耳边是姜晚和孩子嬉笑的声音,最终,他收回视线,只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姜晚以前很怕宇文晏,觉得他这人不讲道理,还爱找茬。
但这次踏青,成功地让她对宇文晏有所改观。
这人虽然嘴巴很毒,说话不太好听,但从来没有真正地为难过她。
对孩子也很有耐心。
属于嘴上说着嫌弃的话,行动却一点都不含糊的那种人。
因为对宇文晏有改观,姜晚也就没再抗拒一起用膳这件事。
临窗的包厢里,宇文清是最高兴的人。
抱着制作精美的小册子,送到姜晚的手边,“娘亲想吃什么随便点,反正花的是我爹的银子。”
说完,捂了捂嘴巴。
他好像又喊错称呼了。
姜晚没跟他计较,把菜单推到宇文晏跟前,“殿下,还是由您来点吧。”
宇文晏不知道姜晚爱吃什么,也不想委屈了她,于是把一本册子从头到尾点了一遍。
姜晚哭笑不得,“殿下,我们就三个人,吃不完这么多的。”
小家伙点头,“浪费粮食是不对的。”
宇文晏瞪了他一眼,“又没花你的银子,闭嘴。”
迫于压力,姜晚和小家伙都没说话。
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小二送上一道又一道的菜。
所幸天香斋卖的都是特色菜,种类不算多,用三张方桌拼成长桌,刚好够放宇文晏点的菜。
姜晚和宇文晏各坐两头,宇文清看着长长的桌子,只觉得自己老爹真够笨的。
离这么远,他还怎么给娘亲夹菜?
不给娘亲夹菜,娘亲怎么知道他的心意?
真是太笨了!
也不知道父皇踩了什么狗屎运,在他一大把年纪的时候居然还娶到了娘亲!
宇文晏皱眉,这小子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姜晚拉了拉小家伙,让他好好坐着吃饭,不要在虎口拔毛。
要是把人惹恼了,他们都没好果子吃。
食不言,寝不语。
没有小家伙热场子,包厢里安静极了,静到落针可闻。
姜晚吃饭秀气,一点声音都没有。
吃东西的时候眼神没有乱瞟,除了偶尔照顾宇文清,给他夹菜,其他时候都是认认真真吃自己的。
这给了宇文晏光明正大看她的机会。
细看之下,才发现姜晚不仅模样生得好,就连手指都漂亮得过分。
白皙修长,骨肉匀称,指尖带着淡淡的粉。
捏筷子的动作都显得格外赏心悦目。
宇文晏看得仔细。
就连姜晚的视线在哪道菜上停留的时间久一点,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他的眼神,姜晚并非一点都没察觉到。
心里紧张不已,就怕自己哪里没做好,会被他刺两句。
好在,这顿饭顺顺利利地吃完了。
姜晚要回府,宇文晏用孩子当借口,自然而然地将他们送回太傅府。
没有进府,宇文晏打算直接回东宫,却被姜晚喊住。
心里有些窃喜,一颗心欢快地跳动了起来。
面色如常地转身,“何事?”
姜晚看了看拉着她裙摆的小家伙,“殿下何时能找到他的家人?”
“还在查。”
“还请殿下加派人手,他走失了这么久,估计家里人很担心。”
宇文晏点头,心里却是纳了闷。
这个小家伙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会一点线索都查不到?
如果不是脑子还很清醒,他真就相信自己和姜晚有个孩子了。
垂眸看着姜晚,“还有没有别的话要说?”
姜晚摇头,“没了。”
宇文晏啧了一声,“是不是应该叮嘱几句?”
姜晚从善如流,“殿下注意安全,臣女恭送殿下。”
这话敷衍至极,宇文晏却拿她没有办法。
小家伙捂着嘴巴偷笑,“太子殿下,您快回去吧。”
说着,还挥了挥小手,“要是想我了,您可以随时来看我。”
宇文晏笑出声,看在他这么上道的份上,就不和他一般见识了。
最后看了眼姜晚,翻身上马离去。
回到府里,太傅又把姜晚叫去询问了一番。
“今日你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全部交代一遍,不准有遗漏。”
看着父亲眼里闪烁的精光,姜晚心里发寒。
她不想卷入到朝堂争斗之中,更不想被人利用,当成谋权的工具。
“父亲,太子殿下不是您所认为的草包,如果您想保住姜家的荣耀,或者还想更进一步,有些念头最好不要起,省得最后鸡飞蛋打,什么都没留住。”
虽说富贵险中求,但朝堂斗争向来残酷,权势都是用鲜血堆出来的。
姜晚知道父亲在打什么主意,身为姜家人,她不想看到父亲自取灭亡。
该提醒的她都已经提醒了,如果父亲还是固执己见,那她也没有办法。
太傅有自己的打算,现在居然被女儿说教,心里顿时就不高兴了。
“你一个后宅女子,朝堂上的事情懂什么?”
姜晚情绪淡淡,“女儿只怕您当局者迷。”
“这不是你该管的。”
原本还想多问几句,这会儿也没心思深究了。
草草把人打发走。
等姜晚走了,太傅唤来管家,“让人多留意晚晚,若是她给傅家那小子传信,就把信拦截了。”
“是。”
太傅站在窗边,脑子里一遍遍描绘着自己的宏图伟业。
只要女儿足够争气,他的愿望就实现一半了!